“自始至終,於陛下而言,都不過是一場夢罷了……”齊芸看見了懸掛在牆壁上自己醒目的畫像,果然畫得栩栩如生,饒是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再看寧修案頭上,正是一幅正在描摹的畫像,也是自己。
她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她的聲音不大,但是清晰沉穩,一字一句,傳入了寧修的耳中。
這樣真實的聲音,讓寧修欣喜又無措起來,他眼中迸發出熾熱的光芒,繞過書案,急急朝著齊芸走過來,一邊道:“不是夢!這不是夢對不對!你真的是齊芸!”
可就在他伸手就要觸碰到齊芸時,齊芸迅捷地退了兩步,躲開了他,而他的手也在空中僵住,隨後才悵惘地垂了下來。
“梁皇陛下,我是齊芸。”她的眼眸清澈,卻毫無情愫的波瀾,她的聲音也是沉靜如水,沒有摻雜任何情感。
寧修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女子,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真實的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是,咫尺天涯。他已經以為畫像上的她夠美了,卻沒有想到,真實中的她,竟然要比畫像上還要美上七分,精緻的容顏,即便不施粉黛,依舊嬌妍攝魄,一雙柔波杏目,即便是這樣冰霜似的眼眸,也令人情動難忍。可是她的美,是那樣的聖潔,那樣的讓不敢褻瀆。
他苦笑一聲,“你是齊芸……是真的齊芸……”
“陛下,夢總有該醒的時候,如今,便是這樣夢醒的時刻了。”齊芸與寧修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輕聲對他說道。
寧修的眼眶泛紅,臉也跟著漲得通紅,“齊芸,你還沒有了解朕,如何知道朕不是你的良人?”說著情緒有些激動起來,他發瘋似的跑到自己的書架前,顫抖著去將自己為齊芸寫的詩集翻出來,又將他親筆繪畫的齊芸畫像展開來給她看,他將自己這些年來的政績也要例數出來,讓齊芸知道,可是齊芸只是站在原地,微微蹙著眉頭,看著他癲狂的舉動。
寧修拖著長長的畫卷,神思恍惚地走到齊芸面前,“齊芸,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願意嫁給我?”
“陛下,你我終究無緣無分,此事是無法強求的……”
齊芸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寧修的一聲嘶吼打斷,他像一隻發怒的猛虎,一拳頭垂到了齊芸身後的大柱上。
“我寧願……寧願你不要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也會殺進大運,逼迫你們的大運皇帝把你嫁給我!我不管你到底喜歡誰,我只要得到你就可以了……”
寧修哭了,他的拳頭上滲出血跡,他並不理會,也不覺得疼,現在的他,只覺得昏天黑地,一切都變得絕望,他蹲在地上,孩子似的哭泣起來。
“可是……你為什麼要來?齊芸,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你為什麼要來?你就不怕我把你強留在身邊嗎?為了你,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齊芸看著一國之君,為了自己竟然可以痴情到如此地步,心中五味雜陳,這樣的盛寵,放在別的女子身上,或許求之不得,可於她而言,卻是壓得她難以喘息的負擔。
她緩緩蹲下身子,“寧修,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現在,寧修沒有再自稱“朕”,齊芸也沒有再叫他“陛下”,現在,他們要在一個平等的狀態下認真地溝通了。
寧修聞到了一陣沁入心脾的淡淡芳香,他知道,這是齊芸身上的味道。
雖然這是第一次見面,可是於寧修而言,再見她,除了對於她的容貌和聲音有了新的認識之外,並沒有任何陌生的感覺。他知道齊芸的一切,她複雜的身世,她大大小小的事蹟,甚至她家中的一切。
而舒紘也在一早就給齊芸介紹了寧修,他的秉性,他的志趣。
因此,這兩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可以直奔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