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顯自然不知道,楚秋明和齊芸都如何看重觀槿,於是咧著嘴笑道:“小公子,你與將軍非親非故,難道要賴著將軍一輩子?”
齊芸有些不高興,冷著臉道:“馮大人未免管的太寬了一些。”
馮顯的笑容又僵住了,只得尷尬地笑了笑,揖了揖手,“是下官唐突了。”
只是經此回合,觀槿更將馮顯視為對自己居心叵測的壞人,一直像一隻準備戰鬥渾身豎毛的小貓,時刻警惕著馮顯。
一行人先隨著馮顯往他的府中去用午膳,因為楚秋明不喜歡興師動眾,於是馮顯讓其他的官員都退下了,只留下了一個新任的師爺在一旁陪侍。
楚秋明見了那個師爺,也是一個年輕人,和當初那個師爺年紀相仿,模樣卻比先前那一個更清秀一些,再想一想剛剛前來迎接他們的一行官員,竟也個個有模有樣的,心中不禁琢磨起來。
餐桌上的俱是諦城當地的特色菜餚,雖然奇特,但也算不上十分貴重,這也是馮顯特意精心安排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楚秋明看見自己的用心。
馮顯殷勤地給楚秋明和齊芸介紹著桌上的菜餚,指著一盤青筍道:“將軍此次可是來得巧了,這盤玉笙簫可是咱們諦城的名菜,雖然食材簡單,卻是要經過十分複雜繁瑣的烹飪工序,但就是處理這青筍就要耗費廚師半個月的功夫,而每次即便是一大筐筍一同處理,到最後能留下上桌的,也不過十之一二,基本上也只夠做兩餐的,此菜入口爽脆,酸甜可口,回味無窮,且有抵禦春寒的功效。非是貴客臨門,我等也難得品嚐一口,將軍與夫人前來,正好是這最後一盤玉笙簫了。”
楚秋明聽馮顯如此誇大其詞,不置可否,夾起一根自己嚐了一下,咀嚼一番之後,原本不屑地目光卻為之一亮,又夾起一根,放進了齊芸的碗中,溫柔地說道:“你嚐嚐。”
齊芸看楚秋明一臉驚喜的模樣,也嚐了一口,笑道:“味道確實不錯,看來這樣繁複的工序,不是沒有道理的。”
“小五覺得不錯,那我便要去找馮大人府上的廚師請教一番了,以後做給小五吃。”
馮顯不可置信,“哪有將軍親自下廚的,將軍夫人若是覺得美味,儘管將這廚子帶走都行,他不但會做這盤玉笙簫,諦城美食,可是無一不會無一不精啊!”
齊芸笑看楚秋明,並不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卻話鋒一轉,問道:“既然這玉笙簫是最後一盤,那不知前幾日,可是也有貴客臨門?”
馮顯一愣,“這……貴客?”
齊芸看馮顯反應奇怪,暗暗思忖,卻聽見一旁的年輕師爺道:“回夫人,大人心中顧慮,但恕小人放肆,馮大人家中有一位年近八十歲的老夫人,老夫人年事已高,想食此菜大人為盡孝道,方命人烹製此菜。”
齊芸眯著眼睛,再猜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師爺,他說這番話時神情泰然,可眉宇間的陰柔之氣,讓齊芸感覺很不舒服。
她抿了抿嘴,道:“即使如此,馮大人有這番孝心,實在應當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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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顯的書房裡,那個年輕的師爺翹著二郎腿,軟趴趴地也躺在軟榻上,右手翹著蘭花指,尤其小拇指高高翹起,手裡捏著一塊碧玉,鑑賞似的仔細看著。
馮顯在一旁坐下,笑嘻嘻道:“不好的寶貝,我可不會給你!”
年輕的師爺翻了一個白眼,鼻子裡冒出一聲不屑的“哼”,才幽幽地將手裡的碧玉揣進了自己的懷裡,“你便是個榆木腦袋,若不是我幫你解圍,只怕你就真要把真話說出口了,到時候,曹大人來找你麻煩,可如何是好?”
馮顯笑呵呵地將師爺手握住,一邊撫摸著,道:“是是是,多虧了你了!所以說我離不得你呢!你可真是我的好師爺!”
師爺一張清秀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明明一個男人,做起女子嫵媚的神情來,竟然也沒有半點違和,他在馮顯懷裡扭了扭,聲音陰柔嬌嗔,“你知道就好,我看這大名鼎鼎的楚大將軍也不過如此,還有他身邊的那名女子,也不過就是長得好看點罷了,竟也把你嚇成這樣!”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當初我也以為不過就是一個得了楚大將軍寵愛的普通女子,沒成想,人家可是陛下親封的郡主,當今大丞相的嫡女呢!我雖說你厲害,你也不要得意忘形!”馮顯突然正色道。他知道了齊芸的真實身份,卻依舊以“夫人”稱之,也不過是為了討好楚秋明罷了,因為他發現,他每次叫齊芸夫人,楚秋明冷酷的臉上就會浮現一絲笑意。
“哼。”師爺不滿意地甩過了頭。
馮顯於是又一聲嘆息,“只是這曹大人交代的事,該怎麼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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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楚秋明一行便在馮顯的帶領下,往新修繕的百善堂去了。
對於百善堂全心的面貌,齊芸很滿意,聽見百善堂中孩子們朗朗的書聲,還有歡笑聲,齊芸也終於放下了心。
“這並非個例,若是所有城中都能如此,方才是真的和諧了。”齊芸感嘆道。
觀槿卻對這個地方虎視眈眈,即便修繕得再好,裡面的玩伴再多,他也不想離開楚秋明和齊芸,他也捨不得將軍府裡待下如親孫子的奶奶。
他緊緊地抓著齊芸的手,生怕自己會被送進去,齊芸感覺到自己的手心都要被他摳破了,才問道:“小觀槿,你怎麼了?”
觀槿重重地甩了甩頭。
鳶兒在一旁笑道:“他可怕被將軍和小姐丟在這呢!”
觀槿鼓著腮幫子看向鳶兒,似乎鳶兒在說一件事實一樣,鳶兒攤了攤手,一時真想逗一逗這個孩子,“小觀槿,你看這個地方,房子這麼漂亮,還有那麼多小朋友陪你一起玩,一起讀書,有什麼不好呢?”
“不好!不好!就是不好!”觀槿再一次吼出聲來,眼淚也跟著一起留了下來。
他畢竟是一個孩子,即便經歷了那麼多,心靈依舊是脆弱的。他無法把握楚秋明和齊芸的心思,當初他跟著他們到諦城來,是因為他們要調查的事與自己有關,他覺得自己應該來的,可是現在他常常想,他和他們又是什麼關係呢?他已經被丟棄了兩次了,第一次,他親眼看見自己的雙親被殘殺,第二次,說要照顧他的奶孃將他丟在了橋洞裡,好不容易遇見了楚秋明和齊芸,好不容易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他真的害怕自己會被再一次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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