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正事的楚秋明,踏著月色,來到了雅博齋。
他心裡有很多的疑惑,需要塗子伯幫他來分析分析。可他走上二樓時,看見的卻是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塗子伯。
他記憶中,塗子伯一向穩重,行事有度,絕不會讓自己有醉酒失態的時候。可此刻,他就是分明醉得一塌糊塗。
他坐在窗邊的地上,靠著牆,頭頂有陣陣的冷風灌進屋裡,他一件單薄的衣服裹在身上,也不在意。
迷濛間,他看見楚秋明進來,“嘿嘿”傻笑了一下,想要爬起來,卻感覺渾身輕飄飄地,怎麼也站不起來。於是所幸就坐在地上,將自己手裡的酒瓶遞給楚秋明。
楚秋明看著塗子伯一言難盡的模樣,覺得似乎面前這個男人比自己更需要開解。從椅背上拿了他的披風,走過去蓋在塗子伯的身上,又接了他的酒瓶,發現已經的空的了。
“怎麼,近來有轉型的打算?”楚秋明挨著塗子伯坐下,曲著腿,將胳膊擱在腿上。
“嗝,轉什麼型?”
“要從翩翩公子轉變成酒色狂徒了?”楚秋明戲謔道。
塗子伯展開手臂,拍了楚秋明一下,可是手也軟綿綿的沒力氣,“你……嗝……你才是酒色狂徒……”
“到底遇上什麼事了,值得你借酒消愁?”
塗子伯從楚秋明手中又奪回了酒瓶,往嘴裡倒了半天,沒有一滴酒,朝外面叫道:“小風!給我拿酒來!”
那個喚小風的小廝於是推門進來,為難地看了楚秋明一眼,楚秋明朝著他擺了擺手,示意讓他不要去拿了,小風會意退了出去。
今夜月朗星稀,京城萬家燈火,繁華似錦,雅博齋雖然有意建得遠離鬧市中心,卻也可以聽見不遠處的鑼鼓聲歌舞聲,還有街上游玩的人們的歡笑聲。
塗子伯嘆了一口氣,一張俊俏的臉此刻染上了不正常的紅色,就像過敏了一樣,他雙眼迷離地靠在牆邊。
“我不是個男人……我不是個男人……”他低聲呢喃。
楚秋明卻是一愣,有些錯愕地看著塗子伯,這是他們之間很久很久沒有談起過的話題了,他們默契地以為只要不聊起,就可以將一切當做沒有發生,可是兩個人又心知肚明,塗子伯一直一直將這件事放在心裡,壓得越深,他越痛苦。
“如果……如果當初沒有那一場意外……”
“子伯……”
塗子伯用袖子擦了自己眼角的眼淚,擠出一個苦笑,“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楚秋明你知道嗎,我其實經常在想,當初還不如你不救我,就那樣死了一了百了,不用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
楚秋明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那年他十九歲,領命往京城鄰城的一處虎牙山剿匪,正遇見被山匪綁架的塗子伯,此時的塗子伯已經遭了山匪殘暴地對待,渾身上下都是傷痕,更可怕是他的命根也受了傷,基本與淨身無異。
雖然那些傷了塗子伯的山匪被就地正法,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塗子伯的病一直沒有治好。
塗子伯回來之後,將自己關在房中幾日,再出來時,仿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依舊意氣風發,談笑風生,打理店中的生意,更加雷厲風行。
楚秋明也漸漸和他相熟,成為了朋友,而這件事,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你喜歡上了顧丹雲?”楚秋明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