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顧丹雲此番放手放得瀟灑,與她那大小姐風風火火的性子也是一般的,都當是她終於玩膩了。可是旁人不知道,她明面上表現得不在意,背地裡卻已經幾個日夜沒有合過眼,她此番傷情,也是傷得痛徹。
齊芸看著顧丹雲強撐的模樣,覺得很心疼。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顧丹雲,其實塗子伯有著暗中保護他的清衛,白夭來了,定然也有清衛暗中跟隨,所以白夭的所作所為,他其實是最清楚不過的,而顧丹雲究竟有沒有錯,他其實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為什麼要假裝被白夭誤導,假裝相信白夭,來傷顧丹雲的心,齊芸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塗子伯是為了推開她,顧丹雲是為了走近他,齊芸夾在中間看得分明,卻實在為難。
“芸兒,你跟我說過你的小姨,是一個仗劍天涯的俠女,我好羨慕她,可以遊遍名山大川,可以經歷那麼多奇妙的事情。我也好想和她一樣。”
顧丹雲靠在齊芸的肩膀上,望著屋外又漸漸飄灑起來的細雪,神情黯淡。
“記得我們初見時嗎,你說餘百芳那群人,不過是籠中雀,其實,縱然是我這般,自詡灑脫,又擺脫了什麼呢?總有無形的束縛捆綁著我……我真的應該出去走走了……”
齊芸沒有說話,只是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失戀之人的悲觀,總帶著消極的哲理,因為是哲理,所以即便消極,也無從辯駁。可是顧丹雲的消極中,潛藏著積極的心態,知道事與願違,強求無益,她會哭一哭,愁一愁,依舊還是要奔著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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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明回來之後,便一直專注地暗中調查乾義,所有與乾義有所接觸的人,尤其是在醉仙樓出現過的人,他都著人暗中排查。
經過排查,他們發現,與乾義有所接觸的,除了本朝官員,還有梁國商人。
梁國瓷器和絲綢製作精良,在大運很受歡迎,所以大運國有不少梁國的瓷器商和絲綢商,這些商人在大運旅居生活,還辦些副業。
除了去醉仙樓的梁國商人,乾義經常去的賭坊也是一個梁國人開的。
楚秋明思量了很久,還是跑到了齊府,去找齊芸。
齊芸現下製作的兩把琴,木工流程已經走完了,正在上第一道漆胚,幾個丫頭們插不上手,又覺得有趣,都在一邊看著。
暖鶯取了炭火回來,對齊芸道:“小姐,楚將軍來了。”
幾個小丫頭聞言,紛紛相互遞著眼神偷笑。
齊芸也不抬頭,目光專注地盯著琴,手也不停,只問,“他來做什麼?”
“他和老爺在正廳坐,有說有笑的,但是沒一會兒就走了。”
齊芸點點頭,還是專注地上著漆胚。這活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來,不然成色受損,質地也會受影響。
到了中午,還沒吃午膳,齊芸便出門了。
她是換了身樸素的衣服,蒙著面,趁人不注意從牆頭飛出去的。
很快將軍府的大門口出現了一個面若冠玉風度翩翩的公子。門丁進府內傳報說,有一位公子來找將軍。
楚老夫人聽了,心裡咯噔一下,那“將軍斷袖”的傳聞又湧上了心頭。
“是哪位公子?塗掌櫃嗎?”
“回老夫人,那位公子看著有些面生,小的不認識。”
“先不要告訴將軍,讓那位公子進來吧,我見見他。”
“是,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