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回小姐,奴婢叫暖鶯。”
“暖鶯?倒是個有朝氣的名字。以後跟著我,你可願意?”齊芸自然知道,如暖鶯一般簽了賣身契的女奴,早沒有選擇的權利。
可這個暖鶯又有些不同。
齊芸剛一下車便注意到她,因為她那一身並不扎眼卻能讓人一眼看到的鵝黃罩衫,半新的料子,卻熨得很平整。陽光下,鵝黃色外衣的光暈是最柔和的。她伸出的手腕上繫著一條細柳條編制的手環,手腕上若隱若現著一些傷痕。
而這一切,都是這個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小丫頭特意讓齊芸看見的。讓齊芸看她的一絲不苟,看她的處境艱難。她在賭,賭這個素未蒙面的小姐可以記住她。
暖鶯沒有說話,齊芸看向她,發現她眼裡竟噙著淚。
過了一會兒,她才顫抖著聲音道:“暖鶯願意跟著小姐!我十歲被賣進齊府,現在已經四年了,一直被安排在廚房,受盡打罵,如今能跟隨小姐,已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暖鶯願為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齊芸面色平靜,看了她一眼又轉過臉去看窗外的翠竹,聲音淡淡的,“這個機會是你自己爭取來的,我可以給你這機會,也隨時會收回。在我面前,收起你的算計。把心思用在該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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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鶯怔了怔,眼中閃過慌亂,原來小姐早已看破了她的用心嗎?可是小姐還是留下了她,那意味著什麼呢?
“暖鶯定將小姐恩德銘記於心,絕對忠於小姐!”
齊芸笑了,起身往臥房走去,暖鶯跟在她後邊,齊芸幽幽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人心莫測,你好自為之。”
回到臥房,在妝奩前摘下面巾,銅鏡中展現了一張慘不忍睹的滿臉膿包。
“你將我衣箱中的那個小木盒拿過來。”齊芸吩咐暖鶯。
暖鶯照做,齊芸將小木盒開啟,裡面整齊地擺放著十幾個小藥罐子。齊芸拿出一個,用棉棒沾了裡面的藥水,往膿包的地方抹。
“小姐,這是治臉的藥嗎?”
齊芸沒有回答,只是將臉轉過來給暖鶯看,笑著問道:“暖鶯,你老實告訴我,我這張臉,可怕嗎?”
暖鶯低著頭,不敢作答。
齊芸低聲笑道:“你都不敢看我,果真是難看的緊了。”
“小姐的臉……一定會好的。”
齊芸又從木盒裡拿出一個小藥瓶遞給暖鶯,“將這個要每日塗在傷口處,等傷結痂了,也不會留疤的。”
暖鶯忙跪在地上,“暖鶯低賤,不配用小姐的藥。暖鶯願意一輩子跟著小姐,身上留些疤痕也沒事。”
齊芸看著面前快要將頭埋進地裡的女孩兒,冷著聲兒道:“你若覺得沒用,便把這藥丟掉。”
“小姐……”
“我剛與你說過,在我面前,收起那些算計,包括那些違心的奉承和敷衍。你想要什麼,我們主僕一場,自與我說,可以許你的,你值得的,我都會盡量滿足你。假意奉承心口不一在我這兒,沒用的很。”
暖鶯聽見齊芸如此說,實在未曾想到,自己放手一搏跟隨的主子,竟與她在齊府裡見到的所有主子都不同。明明只和自己差不多大,她卻彷彿可以洞察一切,更重要的是,可以看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