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焲的眼淚一滴一滴全部落在宋辭的心上,讓他的心跟著絞痛。
身上疼成那樣他都可以忍住不哭,就是為了不讓李焲擔心。可現在,眼淚卻不可抑制的順著眼角流下來。
他到底還是成了壓垮李焲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是,我們還是要拼盡全力啊。”
楊太太的聲音裡也有了哽咽之意。
李焲站起來,擦乾眼淚,說:“你說得對,我還不能放棄,我要救他,我必須要救他。”
楊太太欣慰的笑笑,轉而又擔憂地說:“可是,到底要怎麼籌那另外的兩萬塊錢呢?我們在s市又都沒有親戚。要不問問你們酒店的同事可不可以先借點錢救救急?”
李焲沒有告訴楊太太他剛剛被酒店以盜竊的罪名給辭退了。
試問,誰願意借錢給這種“品行不端”的人呢?
李焲說:“楊太太,錢的事情我會去想辦法,不過還要麻煩你暫時幫我照顧一下宋辭。”。
楊太太點頭,說:“你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外面風大雨大的,你自己也要當心。”
李焲走到宋辭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說:“在雨停之前,我一定會回來,等著我。”
宋辭的神智已經有些不太清明,根本沒有聽清李焲說了什麼,但還是勉力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李焲轉身,大步走出了急診室的門。
醫院大廳的電子時鐘顯示的時間是2045。
狂風裹挾著暴雨拍打在玻璃窗上,響得讓人心慌。
此時此刻,李焲能夠想到的籌錢方法,只剩一個了。
他的耳邊驀然響起夏書秋今天下午在酒店的消防通道里說的話:等你在這個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久了就會發現,名譽、尊嚴這些東西,遠沒有三個字來得重要,那就是——活下去。
李焲知道,現在正是那樣的時刻。
只要可以救活宋辭,名譽、尊嚴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都可以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李焲徑直穿過醫院大廳,邁進了狂風暴雨裡,朝家的方向走去。
李焲記得,從派出所回來的那天,他順手把那個人的名片塞在了涼蓆下面。
回到家,掀開涼蓆,名片果然躺在那兒。
李焲伸手抹掉臉上的雨水,把名片上的地址牢牢記在心裡,連身上的溼衣服都沒有換,轉身又出了家門。
當他站在男『色』時代夜總會門前的時候,已經將近十點了。
和名片上的背景一樣,男『色』時代幾個大字在暴風雨裡依舊閃著金黃『色』的光,既庸俗又恢弘。
李焲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一把將他推回到了雨裡。
“哪裡來的乞丐,滾一邊兒去!”
李焲自嘲的笑笑。
他現在的狼狽模樣,或許連個乞丐都還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