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恂下獄,就算連方玉謙都知道他冤枉也沒辦法。
攝政王明擺著是故意整他,誰相信王妃的侍衛趕了幾百裡地就是為了給小郡主買糖呢,何況喻明秋是普通的侍衛嗎?話說回來,喻明秋從報恩寺趕到景寧,難道就是為了陷害夏恂的嗎?那攝政王妃又是為何而來……一個小小的夏恂還沒這麼大臉呢。
一時間,寧州的上下官員都格外安分,就看著寧王府的下一步動向。
而這時候,秦綰得到莫問的報告,她從聖女廟帶回來的女子醒了。
為了保密,秦綰並沒有請大夫,女子臉上的外傷已經無礙,她把了脈沒發現有什麼大問題,就扔著不管了。和蘇青崖呆的時間久了,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她還是會看的,這女子只是體虛,估計是餓的,昏睡只是身體自我保護的本能,讓暗衛不時地灌些參湯流食補充元氣,睡了三天自然也該醒了。
秦綰走進客房的門,就見到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和打翻的熱粥,女子手裡捏著一片鋒利的瓷片,縮在床腳,警惕地看著站在床前的莫問,絲毫不顧手掌被碎瓷片邊緣割得鮮血淋漓。
“王妃。”莫問鬆了口氣,退後一步。
畢竟男女有別,而這女子也還不一定是犯人,真有個什麼他也不方便,王妃;來了就好。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和驚疑不定,卻沒有放下碎瓷片。
“想死的話,要割這裡。”秦綰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比了比自己的脈門,很平靜地道,“就算你喜歡放血的死法,割手掌也是不可取的,太慢。要割這兒。”
說著,她又點了點自己頸側的位置,補充了一句:“就用你手裡的瓷片輕輕一劃,血就能濺得滿床都是,像是放煙花似的,可好看了。”
“……”女子張口,又閉上,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眼裡的戒備倒是淺了些。
莫問在後面咬著嘴唇,臉頰上得肌肉一陣抽搐。
“好了,剛才的話是玩笑。”秦綰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裡慢慢啜著,隔了一會兒才道,“你見到星霜——也就是新任的聖女了吧,有什麼想法?”
“她的容貌……”女子張了張嘴。
“天生的。”秦綰一挑眉,“還是說,果然和你很像?”
女子微微一震,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掌心傳來被割裂的劇痛,又讓她神智一清。
“好吧,我想,你至少應該先告訴本妃一個名字。”秦綰又道。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女子一聲冷笑。
“無所謂,現編一個也行,反正也就是個稱呼。”秦綰不在意道。
“……”女子啞口無言,良久,吐出兩個字,“舒茵。”
秦綰點點頭,也不管這個是真名還是瞎編的,只是問道:“我是攝政王妃秦綰,也是無名閣主秦紫曦,舒姑娘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或是讓侍衛下去也可以。”
舒茵楞了一下,看了她一會兒,臉上明顯閃過猶豫的神色,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很好,你要是什麼時候想說了,喊一聲門口的暗衛就是。”秦綰乾脆地起身,又回頭吩咐道,“叫人給她送金瘡藥,順便再送一份飯。”
“是。”莫問答應一聲。
兩人出了門,莫問吩咐了看守的暗衛,這才問道:“王妃怎麼這就放過那女子了嗎?”
“她有戒心不是壞事。”秦綰頓了頓,又道,“吩咐下去,若是舒茵離開房間,暗中跟著即可,不必阻攔。”
“範圍?”莫問想了想問道。
“別讓她出府。”秦綰道。
“明白了。”莫問點點頭,自去辦事了。
秦綰嘆了口氣,莫名覺得有些無聊。
舒茵明顯和聖火教不時一路,能讓她真心合作自然比強迫好,能得到的也多,不過這會兒舒茵對她還不信任,八成以為自己是被捉了回去,而她是聖火教安排來套她話的呢。與其費心解釋,還不如讓她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今天李暄帶著龔嵐和顧寧去景寧郡守府查詢戶籍賬目了,留了莫問那塊木頭給她使喚。慕容流雪一直沒有回來,估計是查到了什麼,剩下一個喻明秋明顯還在生氣,讓她很傷腦筋,小時候那個被氣哭了之後用糖哄一鬨就好了,長大了拿什麼哄?
正考慮著是不是叫人去買一把糖葫蘆來,卻見一個侍衛迎面走過來,恭敬地道:“王妃,門外有位姑娘,自稱是永昌郡主求見王妃。”
“郡主?”秦綰怔了怔才接過那張染了花香的精緻拜帖。
寧州是李暄的封地,自然不存在第二個王爵,哪兒來的郡主?永昌……像是這種沒有封地,只用一個吉祥名號的郡主多半是宗室之女,可也沒聽說哪位王爺路過寧州。要知道各地的藩王無詔擅離封地的,都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