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南宮廉猛地噴出一口血。
不是被唐少陵打傷的,而是之前的內傷已經壓制不住了,甚至他都沒空感嘆一下天女雪姬身化冰原連個屍體都沒有,腳下的這邊冰原早已在他們內力的碰撞之下千瘡百孔。
看臺上下的人都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還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的糾結。
墨臨淵把自己全身功力傳給了唐少陵,用來揍自己的徒孫——不管南宮廉是不是受傷了,無論如何,現在的狀況就是,南宮廉被唐少陵追著揍。
然而,即便如此,誰也不敢說南宮廉弱,實在是現在的唐少陵散發出的氣勢太過恐怖,讓人幾乎不敢想象,當年的武神究竟有多強大。
“若是再給你三年,或許我就真的打不過你了。”南宮廉感嘆道,“不過現在你還不能把祖師的功力應用自如吧?時間拖久了,勝負難料。”
“何需三年。”唐少陵一聲冷笑,手下卻沒停過,右手魚腸劍用的是唐家劍法,左手卻是一套奇怪的掌法,之前從未聽說過,卻和唐家劍法配合得妙到毫巔。
“南宮廉,你知道你哪裡輸給我嗎?”卻聽唐少陵問道。
“嗯?”南宮廉給了個疑惑的發音。
雖然目前佔著下風,可他並不認為這場比武自己就一定會輸。如今他取守勢是為了拖延時間壓制內傷,可唐少陵這個狀態顯然不能持久,就像上臺之前就已經擺明的:速戰速決對唐少陵有利,對南宮廉不利。
“因為,你沒有心。”唐少陵答道。
“什麼?”南宮廉一愣,內息都差點亂了一瞬。
沒有心……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評價他的。
“你是來幹什麼的?站在這裡是你自己希望的嗎?”唐少陵冷笑道,“本公子從來知道自己要什麼,走的什麼路,義無反顧,百死無悔,一個連自己為什麼來的都不清楚的人,憑什麼擋我的路!”
“呯!”南宮廉心神一震,忽然就覺得對面掌上傳來的勁力又重了幾分,彷彿潮水,一浪隱隱高過一浪,綿綿不絕。
再看唐少陵,他又是一驚。
俊美的青年滿臉寒霜,不見一絲平日裡玩世不恭的笑意,而最讓他震驚的是,原本鬢邊的兩縷白髮,竟然擴散了不少。
人說一日白頭,怎麼也沒有親眼目睹來得震撼,雖然這還不算是白頭。
整個看臺上只剩下秦綰一個還坐著的人,卻僵硬得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她想叫他們別打了,可她更明白,不止是唐少陵,一向漫不經心的南宮廉同樣有他的驕傲。
“嘩啦~”多災多難的擂臺終於徹底支撐不住,連柱子都全部坍塌,化成一片廢墟。
“南宮廉。”唐少陵突然叫了一聲。
南宮廉對他一挑眉。
錯身而過之際,耳邊傳來一縷極細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鑽進他的耳朵:“看你也不是情願,本公子替你殺了宇文忠如何?”
“唐少陵!”南宮廉大驚,他不懷疑唐少陵做不出來,而如今的湯勺,如果他真想殺宇文忠,這個距離,又是偷襲,光靠一個白骨魔君能不能護住宇文忠還真是不好說。
轉身,只見那人偏過了目光,正是對著看臺的方向,下意識地,他勉強控制後退的方向,斜刺裡衝過去,只想盡力帶著唐少陵轉過方向。
不管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宇文忠是決不能在這裡被刺殺的,對秦綰也沒有一點兒好處!
“呵呵。”唐少陵忽的展顏一笑。
南宮廉一愣,下一刻,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飛去。
和之前爆裂的內力一碰就會被打成糊狀不同,這一掌幾乎完全相反,輕柔得不帶一絲一毫煙火氣,甚至,根本沒用力氣,只是一個巧勁,借的是南宮廉自己的力量。
當然,這四兩撥千斤的一招雖然妙到毫巔,卻是不會傷人的。
南宮廉在被送出去的一瞬就知道,因為這是他自己的內勁,如果要硬抗,氣血相沖,不但會引發舊傷,更會讓原本三分的傷至少加重到七分,可不硬抗,順勢而為,除了被送出去一段距離,確實毫無傷害。
唐少陵站在原地,既沒有行刺宇文忠,也沒追上來動手,只是一臉沉默。
他不拼命,南宮廉自然也不會,一頭霧水地任由那力道盡了後落地站穩。
“我贏了。”唐少陵笑得肆意。
眾人沉默了一瞬,隨即一片譁然。
的確,唐少陵是贏了,因為南宮廉此刻站的位置,正好落在原本的擂臺之外,一步之遙。
按照比武的規則,下臺者——敗。
南宮廉抽了抽嘴角,憋著一口血梗在喉嚨口吐不出來。
一副不計生死要跟他拼命架勢的唐少陵,最後一刻,居然用的是……騙局!
當然,唐少陵那句話是用傳音入密說給他一個人聽的,以南宮廉的驕傲,就算明知被算計了,也不可能以此去跟唐少陵論理。畢竟,就算說出來,人家也就是隨口說說,並沒有付諸行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