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孟寒冷聲道,“之前不是告訴你了嗎?即便沒有你的信,我也要回來一趟。”
“你也沒說什麼,我以為你能應付。”秦綰坦然道。
“有點頭緒了。”孟寒轉身收拾了剛剛從藥圃裡採的藥草,一邊道,“進屋裡說吧。”
蘇青崖更不在乎身上伺弄藥草沾上的泥土,只用勺子舀了清水洗淨雙手,帶他們去了書房。
雖然他是大夫,但書房裡該有的依舊一樣不少,尤其顯眼的是牆上掛著的一幅精緻的大陸地圖,每次有人走進這間書房都要感嘆一番,就算兵部收藏的地圖都未必有這個精緻詳盡,攝政王妃真把蘇青崖當半個謀士用。
孟寒站在那幅佔據了大半面牆的地圖前,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怎麼看南疆?”
“兵家必爭之地。”秦綰毫不猶豫道。
“當初大陸四國鼎立之勢,南楚和北燕是因為完全不接壤,西秦和東華之前,就是中間隔著一個南疆。”孟寒平靜地說道,“南疆之地,蠱毒盛行,瘴氣瀰漫,大軍過處,先要折損十之三四,所以無論是東華還是西秦,都不願意穿越南疆,這才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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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西秦佔據順寧,南楚北境雖然重新築城抵禦,但尚未經歷實戰,效果未知。”秦綰說著,也微微嘆了口氣。
“你想另外開闢出一條通往西秦的道路,但西秦絕不可能坐看你掌控南疆,反倒是北燕,大概會喜歡坐山觀虎鬥,順便看看有沒有便宜可撿。”蘇青崖一聲冷笑。
“夏澤蒼的手伸那麼長,也不怕被剁了爪子。”秦綰咬牙切齒。
“今年開春的時候,儷影山有不明人士出沒,我讓秦訣去查探過,卻沒什麼結果。”孟寒道。
“儷影山上有什麼嗎?是不是來窺探軍情的?”秦綰皺眉。
“應該不是。”孟寒搖頭,“若要窺探軍情,那距離也太遠了些。儷影山上殺機重重,若沒有嚮導,普通人進去多少死多少,連骨頭都不會剩下,可那些人卻很熟悉地形,哪裡有毒沼,何時起瘴氣,都一清二楚。”
“南疆有叛徒。”秦綰冷了臉。
“或許在他們眼裡,我才是叛徒。”孟寒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
“那些復舊派?”秦綰無奈。
“這幾年來被我逼得越來越沒有藏身之處了,朔夜帶兵進南疆後,大概是狗急跳牆了。”孟寒道。
“還有什麼,一併說了吧。”秦綰道。
“我去那些人出沒的地方看過,加上王城的各家藥鋪都有過失竊,我推測,他們想練血煉蠱。”孟寒沉聲道。
“當年全滅了先皇十萬大軍的血煉蠱?”秦綰臉色猛地大變,“你不早說!”
血煉蠱成群結隊,嗜血兇殘,所過之處,人畜都被吸盡血液,只剩乾屍,極為恐怖,當年進入王城的十萬先鋒軍全滅,從將軍到火頭軍,無一生還。那之後,先皇才請出了蛇姬下毒破蠱。
“血煉蠱哪有這麼容易練。”孟寒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只不過,他們帶走的東西的確是練血煉蠱用的。”
“你確定?”秦綰一臉凝重。
“當然確定。”孟寒頓了頓才道,“血煉蠱嗜血,而且,只食用飼主的血,血液不夠便會反噬。當年一戰,你知道南疆多少蠱師豁出性命用自己的血肉餵養這些蠱蟲嗎?東華十萬大軍全滅,可瞬間又能調來二十萬,可南疆正當盛年的蠱師在那一役十不存一,之後南疆再無反抗之力。”
他的聲音很平靜,彷彿無悲無喜,在說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史書果然是最會騙人的東西。”秦綰苦笑。
怪不得比起先皇,南疆人更對蛇姬恨之入骨。原來當時的南疆幾乎已經沒有戰鬥力,而死在蛇姬毒下的,多半是普通民眾,以及那些蠱師的家人。
那不是一場戰爭,僅僅只是屠殺。
“這三年,有空時我會看看天湖禁地裡那些文獻,很多當年父王來不及教給我的東西,那裡都有。”孟寒說道。
“所以,血煉蠱不是不能養,而是不可能養出這麼多?”蘇青崖問道。
“就憑那些人,翻不起浪來,何況,他們可是很在乎自己的性命的。”孟寒冷笑。
秦綰點了點頭。蠱蟲最可怕的地方並不是有多兇殘,而是無孔不入,防不勝防,可若只是少量血煉蠱,還是有辦法對付的,多年前的毒宗和現在的蘇青崖都證實了,蠱蟲並不是不會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