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把人扔進了大牢最深處,龔嵐便吩咐衙役去找套沒穿過的衣服來給玄玉。
“不,我寧死不還俗!”玄玉拒絕。
“奉天府哪兒來的道袍給你。”龔嵐沒好氣道,“囚服都穿了,普通的衣裳還穿不得了?”
“那能一樣嗎!”玄玉怒道,“我和某些貪慕俗世富貴的人可不一樣!”
“行。”喻明秋點點頭,轉頭道,“給我件衣服。”
“哦。”龔嵐揮揮手,很快的,衙役就捧過來一套月白色的衣服。
喻明秋也不多說,接過來走進偏廳去換了,出來將脫下的道袍扔進玄玉懷裡。
秦綰笑眯眯地遞了一方素白色的絲帕給他。
喻明秋拔下木簪,幾下將絲帕撕開,當做髮帶使用,看起來倒也合適。
龔嵐也是官宦世家出身,就算在江湖上混,也自詡風流,吃穿用度一向精心,見狀滿意地點點頭:“我說,你那個師弟是不是跟你有仇?”
“沒有吧。”喻明秋否決。
“那就是單純看你不順眼?”龔嵐好奇。
“這個麼……”喻明秋一聳肩,很無辜地說道,“整個青城觀,大概沒幾個人看我順眼的。”
“……”龔嵐無語。
這很驕傲嗎?幾乎所有人都看你不順眼……這做人得做到什麼地步啊!
秦綰只是挑了挑眉,輕輕一笑。不過是人心的嫉妒罷了。
她不知道梅家當年把喻明秋送到青城觀是怎麼讓掌教答應破例收徒的,畢竟在那之前,掌教已經已經二十年沒收過親傳弟子了,喻明秋的師兄在他學藝之時早已出師,而且最年輕的一個也能當他爹了,自然親近不起來。其他同齡的同門對於這個“幸運兒”能看的順眼才怪了。最重要的是,青城觀上千弟子也不是人人潛心修道的,至少有一半是為了青城武學來的,那憑什麼喻明秋可以不用出家就能學到青城觀的不傳之秘?這不公平。
可世上有多少事是能公平的呢。
秦綰自問,自己的資質算是上等,但也並不是舉世無雙那種,若是一樣的條件,她學武比不上唐少陵那種妖孽,也許比喻明秋都有所不如,學文……虞清秋、裴詠、莫長風哪個都不輸她。可那又怎麼樣,她就是遇見了墨臨淵,生生成就了一個天下無雙。
公平?那是什麼東西。
“說起來,這汪天朗來的時間倒是真夠巧啊。”喻明秋忽然道,“這還是大白天的,想要刺殺、劫獄什麼的,難道不應該是晚上來嗎?”
“因為,龔嵐不在啊。”秦綰卻笑了,“晚上來,龔嵐最近都住在奉天府裡,單打獨鬥也許他略微強些,可奉天府是龔嵐的地盤。不管怎麼看,都是挑他不在,而且肯定趕不回來的時間最好。”
“陛下讓刑部和奉天府查大理寺的案子,是誰建議的?”龔嵐皺著眉問道。
“是遲太尉。”秦綰答道。
“一個太師就夠煩的了,又來個太尉?”龔嵐一撇嘴,很不高興。
“遲太尉近年來身體不好,已經很少上朝了,不過他兒子你是見過的。”秦綰道。
“我抓過?什麼罪名?”龔嵐一頭霧水。遲這個姓氏這麼特殊,如果抓過,不應該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啊。
“遲太尉家教嚴謹,遲恭義要是敢作奸犯科,不用你來抓,遲太尉早就抽死他了!”秦綰哭笑不得道。
“啊,三年前梅花節演武臺第一啊。”龔嵐恍然大悟,“可惜了,要不是陸臻太無賴了,他是可以拿到總勝場第一的。”
“嗯,他現在在禁軍擔任了一個小隊長,上次聽子霄提起過,還不錯。”秦綰道。
“那麼,那個太尉是哪邊的?”龔嵐眼巴巴地問道。
“哪邊的都不是。”秦綰搖了搖頭,“遲太尉是先皇年輕時最信任的心腹臣子,只是早年在戰場上為了救先帝擋了刺客的刀,身受重傷,留下了很重的後遺症,這才離開的軍隊,要不然現在的大元帥是他還是凌從威還不好說。遲太尉退下來之後,軍中才有凌元帥和安國候聲名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