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早知道,言將軍是……自己人?”葉隨風艱難地道。
沒辦法,言鳳卿最後那句話他們也聽在耳中,實在很難信服那傢伙和他們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太欠抽了有木有!
“他要是真想弄死我,帶著誰不行,把沈醉疏弄過來給我增加幫手?”秦綰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他們。
“啊……”兩人頓時石化。
荊藍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王妃從來沒懷疑過言鳳卿的立場,只是……這個示好的行為實在太光明正大了,反倒是讓他們一時都沒想到!
回到營中,果然發現沈醉疏百無聊賴地玩著一支筆。
“怎麼,連茶都沒人上一杯。”秦綰笑道。
“免了,反正這營中也沒酒。”沈醉疏嘆了口氣。
“行,晚上找家酒樓,給你接風洗塵。”秦綰爽快地道,一句話沒提言鳳卿。
“一言為定。”沈醉疏眼睛一亮。
不過,說是如此,荊藍還是很快地沏茶上來。
“許久不見,看來你過得不錯。”秦綰坐下來,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
或許是在水上時間久了,比從前黑了不少,也瘦了,但眉宇間神采飛揚,比起之前過一天算一天的頹然卻精神多了。
“嘛……就算明天要死,今天也得過日子不是?”沈醉疏一攤手,“反正我現在無牽無掛的,殺殺倭寇也算是乾點有意義的事。”
“沒這麼簡單。”秦綰的神色凝重下來,簡略地把從俘虜口中逼問出來的內容重複了一遍。
“北燕麼。”沈醉疏沉吟了一會兒道,“我覺得,冉秋心這回可能要玩脫。”
“哦?”秦綰挑了挑眉。這話聽著,話裡有話啊。
“大概是前幾年吧,有一次我被人追殺,躲進了一艘商船,一個不小心,竟然被商船帶出了海。”沈醉疏組織裡一下語言,慢慢地說道,“航行幾日後,商船遇見了海盜,滿船人被殺,船隻被放火燒沉。當時我內傷極重,只能眼睜睜看著倭寇殺人,最後關頭躲進了海盜船,就這麼一路被帶到了扶桑。”
秦綰和荊藍對望了一眼,大感意外。
“我在扶桑休養了三個月才痊癒,身無分文,語言不通,差點是餓死的。”沈醉疏提起這段悲催的經歷臉色還在發綠,“不過,因此我也走了扶桑不少地方,對那裡比較瞭解,尤其後來漸漸學會了一些扶桑的語言,又遇見了幾個從中原過去的人——這麼多年來,在海上遇到風暴漂流到扶桑的人也不少,也有一部分人活了下來,在扶桑生根發芽,也幸虧這些人的幫助,我才能重返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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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真的命大。”秦綰的神色也有些古怪。這都被他活著回到中原,簡直是打不死的蟑螂命吧。
沈醉疏哈哈一笑,倒是很樂觀:“當時大仇未報,怎麼能死呢?”
“沈大俠,扶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遍地都是海盜嗎?”荊藍問道。
“哪兒能呢。”沈醉疏失笑道,“光靠海盜劫掠哪兒能維持這麼多人的生活,扶桑本土和我們中原其實並無區別,男耕女織,也都是普通百姓,倭寇雖然燒殺搶掠,可卻不會在本土作亂,海盜船歸島,一下船,那些海盜也都是有家有室的。”
“我還以為扶桑人都是茹毛飲血,全民皆匪呢。”荊藍聽得目瞪口呆。
“要是那樣,那些落難的中原人哪兒活得下去。”沈醉疏翻了個白眼,又道,“不過,那時候扶桑混亂得很,一個海島上,大大小小几十個勢力互相征伐,簡直比西域那塊兒還亂。”
“說得我都對那個能統一幾十個勢力的女人好奇了。”秦綰道。
“所以,要是冉秋心自己去扶桑的話,還不好說,可若是就派幾個人……”沈醉疏搖搖頭,“扶桑人天性嗜血,狼子野心,斷然不會俯首聽命於人,冉秋心若是在北燕遙遙指揮,哪天被反咬一口完全不出奇。”
“那麼,如果我想控制扶桑呢?”秦綰沉吟道,“有什麼建議嗎?”
“殺。”沈醉疏回答得毫不猶豫,“水軍上島,先殺,把他們殺怕了,然後遷移中原子民,與扶桑人混居通婚,一步步廢除扶桑的語言、文化,過個幾十年的,世上再無扶桑。”
秦綰眨了眨眼睛,看著沈醉疏有些發愣。
“不對嗎?”沈醉疏遲疑道。
“對、太對了。”秦綰點頭,很新鮮地道,“就是沒想到沈大俠還有這見識。”
“看不起我是不是?”沈醉疏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還有,每次聽你叫我‘沈大俠’,我渾身寒毛直豎。”
“噗哈哈……”秦綰忍不住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