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北境的爛攤子,李暄和秦綰一時也走不成了。
麾下除了傷勢未愈的冷卓然鎮守楚京,能用的人都派了出去,連南楚的舊將都用上了,畢竟這回保護的是南楚的百姓。
雖然說阻止西秦軍是來不及了,但這麼多的百姓也需要好好安置,否則一個不好弄出民變,那就更麻煩了。
攝政王府的議事廳內,李暄再一次召集了所有人議事,不過這次只剩下了文官。
“聶將軍的處置很不錯。”看完最新奏摺的楚迦南長舒了一口氣。
聶禹辰也算得上當機立斷,既然沒法阻止西秦大軍,那就有所取捨,迅速分成幾支隊伍,在當地人的帶領下,抄小路捷徑,分別去保護一些重要的地方。比起方便重建的民房倉庫,礦井一旦被摧毀,想要重新修復就太耗時耗力了。而且井鹽是南楚的一大支柱。
“糧食夠嗎?”李暄問道。
“好在再過兩個月就是秋收,雖然北境被毀了個徹底,但湖漢平原還在,只要捱過這兩個月就好。”上官英傑欲言又止道。
“先調集南部的存糧運送過去,不能讓百姓出現大批的傷亡。”李暄立即道,“如果不夠,本王下令讓京城那邊想辦法再籌措一批。”
“不,不是糧食的問題。”上官英傑苦笑。
“舅舅但說無妨。”秦綰微笑道。
“國庫……沒錢。”上官英傑無奈地攤手。
李暄和秦綰對視了一眼,想起了戶部的賬冊。
南楚的國庫當然不是真的沒錢,要不然當初整理賬冊的時候就該提出了。這個所謂的“沒錢”只是相對的,如果只是一兩個州郡鬧出點災情,絕對綽綽有餘,可現在出問題的是整個北境,國庫就不夠看了。說到底,南楚富庶,但實行的是藏富於民之策,真正國庫的儲備量並不是太多。加上這次戰事,還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花費在了軍費上。
糧食這種東西,按整個南楚的儲備量看,還是很充足的,然而超過稅收的部分,就算官府要徵調,也是得給錢的。當然,要供應北境七州的百姓,所費絕對是個天文數字。何況,被毀的田地、橋樑、官道,乃至百姓的住處都需要重建,重建的材料、人工也是要錢的。
所以,南楚最大的問題,不是缺糧,而是缺錢!
“京城裡各家王府、世家、富紳,就不能想想辦法嗎?”上官策開口道。
上官英傑忍不住看了一眼兒子,有些頭疼。這個方法又豈是沒人想到,只不過誰都不想說出來罷了,太得罪人!也就這個傻小子毫無顧忌。
“人家有錢是人家的事,可以發動一下募捐,但無法強求。”秦綰溫言道。
倒也不是秦綰那麼好脾氣,只是楚京並不是靠武力打下來的,南楚主動投降,又沒有做出什麼反抗的舉止,那自然也沒理由強迫人家獻出家產來的道理。其實現在她倒是希望有不開眼的出來鬧一鬧,抄家也有個藉口。
這不同於去年雲州賑災的時候,她用偏門的手段威脅襄城的商鋪平價賣糧,治國,終究還是需要堂堂正正的手段的。
“真不行的話,只能各方面先湊一湊。”李暄揉了揉太陽穴,慢慢地道,“幸好現在是夏季,就算房屋被毀,至少不會凍死人,月底出海的船隊也要回來了,到時候能更寬裕些。”
“那就真如了夏澤蒼的意了。”秦綰嘆了口氣。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李暄安撫道。
並不是處理不了,只不過,要完全消化掉北境這個爛攤子,至少也需要三五年的時間,而這三五年裡,東華的大半資源都得往裡填,相當於,在未來的三五年裡,北燕和西秦都會不斷地往前走,而目前領先了一大步的東華卻要原地踏步。
“老臣願意帶頭捐一萬兩銀子。”忽然間,傅元春站起身來大聲道。
“傅大人高義。”李暄點了點頭。
傅家也是書香世家,並不是豪富,能拿出一萬兩也不容易,當下又有不少臣子附和,但數字也沒有很多。
所有人都知道,真要拿出錢來,還要看皇室和世家的。
“內庫多的是珍玩,反倒是現銀不多,變賣起來需要時間。諸王府那裡,我去想想辦法。”上官英傑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