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陽城外。
“我們……真打?”一個滿臉鬍渣的大漢仰望著不遠處的城牆,有些艱難地問道。
“不打,更沒活路。”旁邊是個面目冷峻的青年,只是,原本應該是很陽光的面容,如今的眼神有些陰狠。
他們這支偏師原本是奉令外出攔截一支南楚運送輜重的軍隊的,不過那根本就是南楚的陷阱。當然,要只是如此,他們也不會如此狼狽。畢竟,誰都知道冷卓然的大軍最致命的缺陷就是糧草,所以他們雖然出擊,但也做好了踩陷阱的準備,至少是能全身而退的。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陷阱只是個一踩就爛的幌子,真正的殺手居然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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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的將領,要說弓馬嫻熟那是肯定的,但應對刺客卻力不從心。主將被刺,軍心大亂,而那個用來佈置陷阱的軍隊反戈一擊,還是小勝了一仗。要說沒有潰敗的原因,還是冷卓然塞了兩個人到這支軍隊裡,說是歷練,可事實上,就是因為如此,主將雖死,但副將還算能收束軍隊,敗而不亂。
如果秦綰在這裡,肯定認識這兩人——陸熔和徐鶴。
李暄掌權後,秦綰便讓陸熔帶著殘存的屬下從寧州去投軍——現在她已經沒必要隱身暗中了,而陸熔這些忠心耿耿的下屬,最好的出路當然是從軍,掙軍功。而眼下就有極好的機會。
在冷卓然看來,陸熔武功不錯,但缺乏經驗,而江州軍出身的徐鶴年紀太輕,也不夠穩重,一個是秦綰的人,一個是聖山弟子,他也不介意多照顧一點,讓他們跟著一位經驗豐富的副將學習。而偏偏就因為他們武功好,和普通的馬上將領不一樣,才只在刺客手裡受了點輕傷。
可惜,大軍偏離了預定的路線,加上混戰中輜重遺失,他們想返回大營也有困難,倒是一路往湖陽而來。
“我……倒是有個弟弟,在湖陽城裡做生意。”陸熔躊躇了一下才道。
“真的?”徐鶴興奮地一挑眉,隨即又嘆了口氣,“湖陽再不濟,也是有兩千守軍的,你弟弟只是個生意人,沒法裡應外合的,還是別害了他了。”
“我是攝政王妃的人,你居然以為,我的弟弟在南楚僅僅是做生意的?”陸熔看著他,一臉的古怪。
因為徐鶴是聖山弟子,是秦綰看好的師門晚輩,所以他也不在意多說一點。
“啊……”徐鶴這才反應過來,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做賊似的道,“奸細?”
“說那麼難聽!”陸熔一巴掌拍開他,又看看城牆,隔了一會兒才道,“我第一次打仗,你倒是看看,城上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嗯?”徐鶴聞言,抬頭看去,微微皺了皺眉,“確實不對,城內只有兩千守軍,看見敵軍攻城,居然還是這般不緊不慢……不對,不是閒散,而是混亂!”
兩人對望了一眼,各自在心裡暗自嘀咕。
這情形,倒是有點像是他們的主將剛剛死於刺客之手時,手下計程車卒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啊。
總不至於,湖陽的守將也因為什麼不知名的原因,突然死了吧!
不得不說,其實他們這是真相了……
“先攻城再說,難得有大好機會。”徐鶴道。
“好。”陸熔一咬牙,點點頭。
實在是不打也沒活路,軍中已經沒有第二天的口糧了,唯一的出路,就是吃下湖陽城。
徐鶴在聶禹辰手下多年,又經歷過江州之戰,行軍打仗不陌生,士卒也知道現在的情況,無不用命,雖然沒有攜帶攻城器械,但好在湖陽城池不高,臨時砍伐樹木造起幾架簡易雲梯也不難。
而最讓人無語的是,眼看著城外的敵軍在伐木造雲梯準備攻城,而城內的守軍只是零零星星地射了幾箭,連根毛都沒射掉。
湖陽地處平原,城外缺乏高大的樹木,只能勉強造起了三架雲梯,然而,即便如此,城頭上稀稀拉拉的箭矢,雜亂無章的防衛也無法抵擋一群餓極了的狼,尤其是一群失去了頭狼,後退無路的狼!
“就這樣的,也能做一城守備?”徐鶴看著士兵慢慢逼上城頭,在城牆上形成拉鋸戰,一臉的興奮,眼中卻閃過一絲嘲諷。
從他們兵臨城下開始,花了一夜時間伐木製造雲梯,然後攻城一個多時辰,如今都天色大亮了,就算守備在酒桶裡醉死了,這會兒也該出現了吧!
當然,他不知道自己猜的基本已經是事實……
“看來,最多再有一個時辰就夠了。”陸熔隨手把刀扛在肩膀上,卻笑道,“我挺喜歡這個守備的,作為回報,就讓他死得痛快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