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疏覺得,既然都決定了生命的最後幾年留在秦綰身邊幫忙,那麼,還是聽話點比較好。
所以,他是真的嚴格執行了秦綰的命令,把人淹了個半死才拖回船上。
慕容流雪確實會游泳,但也真的就只是“會”的程度,即便沒有任何干擾,讓他游泳橫渡雍渠也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沈醉疏把人平放在船頭,用力擠壓出他腹中的河水,這才站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又笑道:“這可比滄河簡單多了。”
秦綰繞著慕容流雪走了一圈,控訴道:“辣手摧花啊。”
“這不是你讓摧的麼。”沈醉疏白了她一眼。
眼前的慕容流雪著實有些可憐,臉色慘白,昏迷不醒,全身溼透地躺在船頭吹冷風。
雖然已經是五月了,但江上風大,還是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沈醉疏這次是臨時下水,自然不會有人給他準備乾衣,他想了想,乾脆鑽進了船艙,不一會兒,換了一身原本的船老大的粗布衣裳出來。雖說難看了點兒,但至少乾淨合身。
“王妃,他怎麼辦?”執劍問道。
“裡面還有衣服。”沈醉疏道。
這船原本是運送客人的小客船,船老大似乎就是住在船上的,日用品該有的都有。
“給他收拾一下。”秦綰道。
“是。”執劍答應一聲,把人拎起來,帶進船艙裡去。
沈醉疏在船頭一坐,迎著江風,乾脆把溼透的長髮披散下來,看起來倒真像是船老大了。
“你認識慕容流雪?”秦綰這才問道。
“啊,幾年前,他來過東華的。”沈醉疏笑道,“機緣巧合,見過一次。”
“你覺得我要怎麼處置他?”秦綰在他身邊坐下來。
“反正,你不會殺的。”沈醉疏想了想,又笑了,“至於其他,大不了就是關起來唄,等打下南楚,總能收為己用的。虞清秋那塊木頭你不是也搞定了?慕容流雪可沒虞清秋那麼死心眼兒。”
“因為他有牽掛。”秦綰瞭然。
虞清秋孑然一身,但慕容流雪身後卻有飛花谷的牽絆。
在秦姝的掌舵下,船隻慢慢靠岸。
“這到什麼地方了?”秦綰問道。
“按照水程,這裡應該距離西京城有二十多里路了。”沈醉疏答道。
“真麻煩。”秦綰嘆了口氣,“上岸看看能不能找到馬匹吧。”
她可不想徒步走二十里路回去,而坐船的話,回頭是逆行,今天風大,耗時更久。
執劍將昏迷的慕容流雪扛在肩上,當先跳下船。
他們選擇靠岸的地方是一個很小的碼頭,因為年久失修,已經磨損得非常嚴重,不過秦綰卻很滿意。
不管怎麼說,會在這裡修建一個小碼頭,說明這附近至少會有個村鎮在。
然而,幾人上岸沒走多久,就發現了不對。
“盤查是不是太嚴密了?”沈醉疏探路回來,臉色有些凝重。
他這副打扮,不帶玄鐵簫,真就像個普通百姓,轉了一圈也沒引起什麼懷疑。
“夏澤蒼是個很有決斷力的人。”秦綰凝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