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閣的幾位長老中,年紀最輕的是楚迦南,然後就是司碧涵了,這位匠宗的前任宗主性子可不怎麼好,外人看著冷冰冰的,但實際上很喜歡欺負人。當然,能被她欺負了,至少說明她當你是自己人。
至少,當初李暄就覺得司碧涵很高冷。
“夫人這幾天是住在府上嗎?”大長公主問道。
“不必麻煩了,我去盛世和木蓮敘敘舊。”司碧涵一擺手。
大長公主微笑著點頭。出來之前她就得過秦建雲囑咐,對於聖山的人,不要逆著就行。
“對了,你師父怕你住得不習慣,除了給你準備的嫁妝,把你在閣裡用慣的東西也送過來了。”司碧涵道。
秦建雲聞言,臉色很有些不自在。
這話分明是在暗指他連女兒根本就不在家都不知道,雖然司碧涵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而在無名閣的,也確實不是“秦綰”。
“師父是不讓我回去住了嗎?”秦綰睜大了眼睛。
“你以後還能回去住多久?”司碧涵一撇嘴,拉著她的手道,“來看看我們給你準備的嫁妝。”
“哦……”秦綰早就看見了客廳角落堆著的幾個大箱子,不禁抽了抽嘴角,無奈道,“荊藍,去叫幾個仔細些的丫頭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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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荊藍楞了一下才出去叫人。
然後,開啟箱蓋,連秦建雲和大長公主都麻木了。
書畫、書籍、文具,花瓶、茶具、碗碟,各種擺件。
看起來倒是都挺舊的……
無名閣肯定不會把不值錢的舊貨千里迢迢運過來的,而秦建雲早年征戰,戰爭財本就是最容易發的,見過的好東西不少,更別提被嬌寵大的汝陽大長公主了。
所以說……你妹的!誰見過有人把古董當成舊貨一箱一箱裝的?這裡的東西隨便拿一件出來就價值連城,可這麼多堆在一起,已經完全無法讓人有讚歎的慾望了,只想吐槽,幸好剛剛那兩個幫忙搬東西的門房小廝手腳不重,這要是不小心磕壞了一件兩件的,真心賠不起!
秦綰倒是絲毫不覺得意外。
無名閣傳承千年,別說當初那些前輩珍藏的在當時就屬於古董珍寶的寶物,就算一個最普通的茶杯,只要能不被打碎儲存至今,本身就是古董了。
她從小用的茶杯、碗筷全部都是古董,睡的床是歷經千年的沉香木,無價之寶,可當時她還拉著照顧自己的小丫頭在床上蹦跳呢,就連睡的玉枕,聽說也是前朝公主用過的。
所以,要打動秦綰,捧著真金白銀來才是最實在的,古董珍寶……已經激不起她半點驚喜了。
但是,不管秦綰喜不喜歡,可事實上,無名閣出的這份嫁妝才是最貴重的,連當初清河公主的十里紅妝都差遠了。
秦建雲扶額,東華……不,整個大陸,這根本沒人娶得起他女兒吧!
更不用說,江轍派人送了個盒子來,說是給義女準備的嫁妝。秦建雲原本也沒在意,只是隨手交給了大長公主,和安國侯府公中準備的嫁妝一起打理,直到大長公主開啟盒子,嚇得手都抖了一下。
盒子裡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銀票,整整五十萬兩。
要是多,那真不是特別多,安國侯府也是出得起的,但江轍並不是世家出身,也不是秦建雲那樣從戰場上下來的,二十年前他不過就是個貧寒學子,而和尹家有關的一切都被封存在了那座舊的丞相府裡。這樣還能拿出五十萬兩來,真不是個小數目了。
不過,京城權貴人家嫁嫡女的一般費用也就在三萬兩銀子左右,當初江漣漪出嫁,浩浩蕩蕩的嫁妝,算起來幾乎有十萬兩了,當真羨煞滿京城的名門閨秀。可現在輪到秦綰……好吧,江相對江漣漪真的不怎麼寵。
於是秦建雲也無奈,江轍送過來五十萬兩銀票,他要是按照慣例給女兒辦嫁妝,那真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當然,這時候再去採辦也來不及了,秦建雲一咬牙,乾脆效仿江轍,直接給銀票!反正安國侯府以後是秦綰的兒子的,也是自己外孫的,給出去多少東西,這不還是自家的嘛?連大長公主都放進去不少從自己嫁妝裡挑出來的好東西。
父親和兄長在位的時候,她是最受寵的公主,可現在當政的是攝政王,她也需要更交好秦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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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二月十一,曬妝的那一天,整個京城才見識了什麼叫真正的十里紅妝。
要是半年前舉辦婚禮,寧王府還要避諱這太子妃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妝不能超越,這些東西根本帶不了,只能過後悄悄再運過去,可現在太子妃算什麼?當然是有多少送多少。
秦江兩家的、清河公主的、南楚的、無名閣的,加上秦綰自己的小金庫,雖然最多的銀票看不出來,但所有的東西滿滿當當地還是塞了一百六十八抬,這還是精簡再精簡之後的。像是綾羅綢緞這類會過時的消耗品,會過日子的秦大小姐表示,亂花錢不是好習慣。被褥蚊帳之類的,難道用壞了不是做新的,而是用十年前的陪嫁品?各種玉梳木梳象牙梳還每種好幾把的,大小姐認為自己只有一個腦袋用不了那麼多梳子,搞不懂置辦嫁妝為什麼要花錢辦那麼多沒用的廢物,於是小手一揮——精簡!
然而,這麼一簡,看起來卻是……更值錢了!
一大早,第一抬嫁妝出門,路過的街道都被看熱鬧的百姓給夾道歡迎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這種盛況,幾輩子也未必能看到一回,以後老了還能跟兒孫輩吹吹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