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曦來了?”床帳中傳出皇帝虛弱的聲音。
“是我吵醒陛下了嗎?”秦綰上前道。
“睡不著罷了。”皇帝嘆了口氣。
在他的示意下,兩個宮女連忙挽起帳子,把人扶起來,背後塞上軟墊,又拿來外衣,好一陣子才忙活完。
“意志力太強大,沒什麼好處。”蘇青崖很不高興地說道,“我扎的針,按理能讓你至少睡上兩個時辰,可現在一個時辰都不到,是你潛意識裡逼迫自己醒過來,這樣很傷身。”
“這種時候,朕怎麼能躺在床上?至少也得保證頭腦清醒。”皇帝說道。
“會折壽。”蘇青崖道。
“也就你敢說出口。”皇帝愣了一下,不禁一聲哂笑,又看了那個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太醫一眼。
這模樣,真不知道那句大不敬的話究竟是誰說的了。
蘇青崖沒笑,看著他的眼神依舊很不滿,彷彿這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聽話的病人,而不是一國之君。
“朕就算精心保養著,也不過一年壽命,還能折去多少。倒是麻煩蘇大夫了。”皇帝也嘆了口氣,很有些遺憾。
他並不是不怕死,只是……身為帝王,也不可能真的就萬歲萬萬歲了,自己的身體如何,自己最清楚,就算自欺欺人地把太醫全拉出去砍了,時限一到,該死的還是要死,也不能晚上一分。
他只是遺憾,還沒有一個合適的繼承人,要是能再給他十年時間,不管是李鈺、李君息,或是其他小皇子,都是能調教出來的。當初以為自己正當盛年,也沒打算很快放權,所以對繼承人不上心,如今卻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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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內給親手給兩個皇帝送終,我也是夠了!”蘇青崖的臉色很黑。
“放心,西秦不敢說,北燕的那個皇帝,一定讓他等你送終。”秦綰抬了抬眼,說了一句。
“說得好!”皇帝聞言,暢快地大笑。
“咳咳咳……”
“陛下!”宮女趕緊倒了溫水來服侍樂極生悲的皇帝陛下。
“小皇叔那裡還沒有訊息?”皇帝喘了口氣才道。
“哪有這麼快。”秦綰失笑道,“何況,章重錦也未必今晚就來。”
“嗯。”皇帝只應了一聲。
不過,不管是皇帝,還是秦綰,甚至邊上的蘇青崖和一直沉默的唐少陵都清楚,多半就是今晚了。
對李鈺來說,是兵貴神速,要是磨磨蹭蹭的,虞清秋就未免太失職了。
“對了,這位公子眼生得很。”皇帝看著唐少陵有些好奇。
秦綰帶來的人,他倒不懷疑是刺客,只是,這個青年看起來可比救下安緋瑤的那個侍衛氣勢更強大啊。
“回陛下,這是一位朋友,剛好來京城訪友的,在盛世暫住。”秦綰笑笑,又道,“是他最先發現京城不對勁,然後來通知我的。”
皇帝點點頭,眼神也溫和了些。
既然是姬夫人的客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只是……這張臉似乎有點兒眼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找到江轍了嗎?”皇帝問道。
“還沒有,我懷疑他已經在獵宮了。”秦綰苦笑。
這次,與其說是被李鈺打了個措手不及,她更覺得自己是被江轍擺了一道,要是不把人找到,這一局,自己就輸得太慘了。
“勤王的旨意都發出去了?”皇帝說道。
“嗯。”秦綰點頭。
除了京畿大營接到的軍令是鎮壓雍州,陳州軍和錦州軍都會起兵勤王,只要堅持過三五天,危機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