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只穿了一身常服,半披著如墨的長髮,半靠在窗下的貴妃椅上,膝頭搭著一塊薄毯,臉上雖然薄施脂粉,卻掩蓋不住那蒼白的底色。
“小姐客氣了。”尹氏見著她,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漣漪和貴府二小姐馬上就是妯娌了,大小姐叫妾身一聲伯母也使得。”
“伯母。”秦綰很乖巧地換了稱呼,反正叫得甜一些又不會少塊肉,“伯母,我名綰,綰青絲的綰字。”
“綰兒,坐。”尹氏笑著指指身邊的椅子。
“這位是神醫蘇青崖。”秦綰介紹道。
“想不到蘇神醫如此年輕,當真是……年少有為。”尹氏露出幾分訝色。
蘇青崖冷淡地點了點頭。
“伯母,先看病要緊。”秦綰笑道。
“都是老毛病,有勞了。”尹氏在侍女的扶持下起身,挽起一截衣袖,露出手腕。
秦綰不禁眼神微微一閃。
蘇青崖也不客氣,在貴妃椅前坐下,直接把脈。
蝶衣開啟藥箱,將筆墨先行擺好,準備一會兒讓蘇青崖開方子。
許久,蘇青崖才放開了手。
“說了都是老毛病了。總是這麼吃著藥,也不好不壞的。”尹氏道。
“憂思過重,鬱結於心,飲食不調,喜素厭葷腥,加上早年曾傷及肺脈,一到換季或氣候驟變就犯咳嗽,嚴重時能咳血。”蘇青崖冷冷地說道。
尹氏一愣,驚訝地看著他。
邊上的侍女也不禁面面相覷,這人……只一次把脈,比太醫說得還清楚,不止是夫人早年肺脈有傷,就連平素的飲食習慣都能看出來?
“能治嗎?”秦綰聞言也皺了皺眉。
這都什麼事?早年傷及肺脈是怎麼回事她不知道,不過吃素……尹氏是要出家當尼姑去嗎?怪不得二十年時間就把個烈火般的女子磨成了一副古井無波樣。還有那個憂思過重,鬱結於心……要是尹氏這樣的還能把自己愁成這副模樣,那別人豈不是都得去跳河了!
蘇青崖起身來到桌邊開始寫藥方,一邊說道:“我開個方子,換季犯病時吃,可以減輕症狀,若是要根治,吃藥無效,只要做到兩條就夠了。”
“蘇神醫請說。”侍女大喜過望。
夫人的病,幾乎宮裡所有的太醫都看過,一個個只能說養著,藥吃著也不怎麼見效。而蘇青崖直接說能減輕症狀,更重要的是,有根治的方法?
“第一,心病還須心藥醫,夫人能放寬心,不再憂思鬱結,病情自然不會加重,只剩下肺脈的舊傷而已。”蘇青崖道。
“第二呢?”尹氏忍不住問道。
這第一條,也有太醫對她說過,只是也沒人能對她的舊傷有治療手段。
“第二麼,去求姬夫人吧。”蘇青崖放下筆,拿起藥方遞給一邊的侍女,“這次的發病,照這個方子吃上三天,應該就能好了。”
“多謝神醫。”一個侍女珍重地接過方子,轉身去準備煎藥。
“盛世的姬夫人?”尹氏遲疑了一下才道。
“藥能治病,但是藥三分毒,用藥調理身體終究是下下策。”蘇青崖收拾好東西,淡然道,“夫人的舊傷綿延二十幾年,姬夫人的藥膳才最合適,可以將我的藥方交給姬夫人,求她配出最合適的藥膳,每日在小廚房做了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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