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一路走回碧瀾軒,一邊猜測著秦建雲找老夫人商議的事。這時候應該是下了早朝,不過朝堂上的事和老太君不相干,帶著張氏又讓女兒迴避,恐怕……只有那一件了。
蝶衣扯了扯她的衣袖,伸出雙手,又彎起一根手指比了比。
“嗯。”秦綰點點頭,關上了房門,接著說道,“九皇子端郡王李鈞是擺明的太子黨,李鈺想要他和秦珍聯姻還是我建議的,要是真成了,就算秦建雲還是堅定地皇黨,可皇帝心裡未必就不會多根刺。”
“有幾成機會?”蝶衣拿出隨身攜帶的炭筆和紙張寫道。
“看秦建雲怎麼想了。”秦綰敲擊著桌面,沉思道,“這樁婚事若是成了,也許他在皇帝那裡的信任會受點影響,但從長遠來說,陛下畢竟已經老了,而秦建雲的政治生涯起碼還能有二三十年的,給自己找條後路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嗎?”
“不利。”蝶衣大大地寫了兩個字。
安國侯一直是中立的,而現在秦綰是安國侯嫡長女,理所當然應該將這股力量收歸己用,要是被李鈺拉過去了……咦?
蝶衣驚訝地看著自家小姐,應該不是她想得那樣吧?
“拉過去也沒什麼不好啊。”秦綰笑吟吟地道,“妹妹這麼喜歡端王殿下,我這個做姐姐的,棒打鴛鴦有點兒對不住她啊。”
“明白了。”見小姐有了決定,蝶衣便知道了自己的立場。
“秦建雲不是個會受女子擺佈的人,女兒也一樣,除非我幹掉他。”秦綰說著,起身道,“好了,給我把棋盤找出來。”
蝶衣點頭,很快就拿出一副新的棋盤棋子。
“行了,不用你跟著,去幹自己的事。”秦綰抱著棋盤,吩咐了一句,喊上了夏蓮就出去了。
“小姐,那是老爺書房的路。”夏蓮膽戰心驚地提醒。
“爹爹說一會兒跟我下棋。”秦綰笑眯眯地道。
老爺?老爺什麼時候說的!
不止夏蓮不信,書房外面的侍衛就更不信了,何況侯爺辦公的要地,他們也不敢放人進去。
“我就在這裡等。”秦綰固執地道。
侍衛無法,只能讓她們主僕倆站著,畢竟老爺只說書房不能讓人進,沒說連書房外面的走廊也不準人站。
秦綰心中有數,以秦建雲的為人,秦珍這事無需耗費多久,他是不會落下公務的。
果然,不到一盞茶時分,就見秦建雲從後院的方向過來,看見她一臉的驚訝:“綰兒怎麼到書房來了?”
“下棋。”秦綰示意了一下抱著的棋盤。
秦建雲一皺眉,本想用公務繁忙拒絕,但看見女兒那張和清河公主七分相像的臉,那種孺慕中帶著期待的神情,下意識地就想起了年輕時的往事,心下一軟,溫和地說道:“進來吧,就下一局。”
“謝謝爹爹!”秦綰眉開眼笑,帶著蝶衣跟了進去。
倒是門外的侍衛傻了眼,書房要地,那可是連最受寵的二小姐都沒有進去過的!
“來吧,要讓子嗎?”秦建雲一撩下襬,在窗下的小榻上坐下。
他的棋藝非常不錯,在京城也少有敵手,跟女兒下一局棋也不耽誤多少工夫。
“不用。”秦綰在他對面坐下,一臉的認真。
蝶衣迅速擺好棋盤棋子。
“不用猜子,讓你先。”秦建雲揮揮手。
“是。”秦綰沒有再退讓,拿起黑子,規規矩矩擺在左上角星位,一個很尋常的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