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江水闊,橫貫大晉東西,穿行數州,延綿數萬裡,每日船來舟往,吞吐客貨,是大晉最為繁忙的水道之一。
但,在滄江眾多支流當中,有幾條水道卻極為艱險,讓行人船伕談之色變,是出了名的鬼見愁。
此刻,在一條水霧瀰漫,被行船人稱為“鬼見愁”的水道上,十數艘長達五六十丈,高有十餘丈的艨艟鉅艦,張開一道道血色風帆如同一頭頭猙獰巨獸,在水面上安靜前行。
“嘩嘩~”
激盪的水流聲中,趙寒從黑暗中甦醒過來,自渾身各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忍不住發出“噝噝”的抽氣聲。
“我……沒死?”
他使勁的眨了眨眼睛,等到視線從模糊中恢復,便貪婪的打量著四周的一切,迴歸的五感開始正常運作,各種資訊源源不斷的透過五識在腦海中彙集,最終排列組合成了具體的形象。
“似乎處境不妙?”
片刻後,趙寒喃喃低語了一聲,語音沙啞,彷彿兩塊粗糙的鐵塊在摩擦,艱澀刺耳。
這是一艘運奴船,在艙底不過十數丈的隔間裡,關押著超過百餘人,趙寒此刻就被擠在了一個角落裡,空氣中彌散著刺鼻的屎尿汗臭。
尤其是五感逐漸恢復敏銳後,這些汙穢惡臭更是放大了十數倍,差點沒讓趙寒燻暈過去。
但趙寒卻強忍著不適,仔細的打量著四周,心中一片欣然,眼中洋溢著說不出的歡喜。
活著真好!
半晌後,趙寒收回了目光,將心神沉入體內仔細檢查了一番,嘴角不由浮起一抹苦笑。
這一次,雖然從秘境中成功活著出來,但自己也身受重傷,原本作為底牌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內視玄竅,此刻在印堂內,原本圓潤通透的玄竅此刻卻被一層紫黑色咒文包裹,一縷縷邪惡猙獰的氣息如同細針在不斷刺扎著玄竅,以至於一波接一波的頭疼讓趙寒幾欲忍耐不住,要叫喊出聲來。
“該死的,那頭血狼將臨死都要拖累我!”
趙寒伸手在太陽穴上揉了揉,緩解腦袋裡如潮水般接連不斷的疼痛,眼中閃過一抹無奈。
小莽山秘境裡的最後一戰,如他預料的那般在狼宮地下深處爆發。
當時趙寒接受了一部分蠱神教的傳承,練成了神魔九變的第一變,體魄強大,甚至可以叫板靈雲級命武者,血狼將手下的五大妖兵殘魂奪舍後幾乎是被他摧枯拉朽般的擊敗。
即便是那頭在幕後操縱一切的影狼妖也在正面廝殺中被他殺得大敗,以至於他心生懈怠,最終在和血狼將殘魂的對決中吃了暗虧。
這頭血狼將身具一絲神獸血脈,在被封鎮的幾百年裡苦心潛修,覺醒了一門本命神通,以至於在最後時刻讓趙寒陰溝裡翻船。
所幸趙寒也同樣不凡,加上有蚊簡相助,最終成功將血狼將的殘魂滅殺,將之化為自己晉升的養料,然而血狼將最後燃燒靈魂釋放的血狼咒卻害苦了趙寒。
這道血咒以血狼將魂飛魄散為代價,借用血脈中的一絲神獸偉力,威能之大,遠非趙寒此刻可以承受,若非趙寒有蚊簡相助,最後更是付出赤蛛蠱為代價,說不得他已經被血狼將同歸於盡。
但即便逃脫性命,卻也留下了無窮後患,那道血咒經過變化後,和趙寒的玄竅糾纏在一起,成了附骨之疽,並且日夜不停的腐蝕刺扎趙寒的玄竅。
長此以往,趙寒玄竅必然受損,從未淪為凡人。
兼且這道血咒和趙寒的玄竅糾纏在一起,若是動用手段祛除,勢必會傷及玄竅,稍有不慎,便會落得個竅損靈破的下場。
“這血狼咒真是歹毒陰險!”
心神迴歸後,趙寒臉色陰沉得彷彿要滴水,面對如此棘手的血狼咒,他此刻沒有任何辦法。
更何況,隨著時間的流逝,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他即將年滿十五,突破命武的最後期限將至。
“文少,這道血咒你可有什麼方法解決?”無奈之下,趙寒唯有將希望寄託在蚊簡身上,作為當年大教的傳承之物,或許會有方法來應對。
“哼哼,區區血狼咒而已,而且還嚴重殘缺,對本少來說,就和飲水吃飯一樣簡單。”
在趙寒的期盼中,虎牙蘿莉的聲音如願響起,只是較之往昔的神采飛揚,此刻她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沙啞,顯然秘境終戰她為了助趙寒,也付出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