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漫長,一輪彎月孤懸於空,泠泠月華朦朧灑落,籠罩著秋風蕭瑟乾枯墜落的樹枝草木,將整座北丘禁宮描繪的悽楚荒涼。
杜同甫踏著夜色闖入深宮求見四王爺,闈禁之間,紫檀嵌玉雲龍床之上,色容枯槁形體消瘦的四王爺病殃殃的躺在那等他到來。
宮人傳訊聲透過層層大殿傳出,杜同甫得到帝王允許方才闊步而來。
一別半月沒見,如今的四王爺越發病入膏肓,蠟黃灰敗黯淡無光的臉色彷彿隨時都會背過氣去。
杜同甫看得痛心疾首,“你們這群人是如何照顧皇上的?”
周圍一遭宮女太監唰的跪了一地齊聲請罪,四王爺咳嗽著想要支起身,杜同甫連忙過來伸手幫忙。
“不礙他們,這毒真是詭異莫測,朕能感覺到朕在逐漸消亡,這北丘的大好河山,朕恐怕是無法再看下去了。”
艱難吐出一番心聲,四王爺又是一陣劇烈咳嗽,掩唇帕子移開,燭火之下,明皇錦帕上的黑紅血跡觸目驚心。
杜同甫看得心驚肉跳,“巫醫呢?快傳巫醫來!”
時刻侍候偏殿的巫醫聞訊而來,替四王爺把脈檢查。
杜同甫焦急等待結果,“皇上現下龍體如何?”
“回大人,如果再得不到解藥,皇上他只怕……只怕……”沒幾天活頭了。
後面之言巫醫不敢說出,杜同甫卻是心知肚明,可他想盡了一切辦法就是得不到解藥,對此又無奈又自責。
“嘶!”四王爺忽而劇烈抽氣,面容五官因腦袋裡的劇痛扭曲,“該死!該死啊!”
每隔一定時辰,這股疼痛便會跑出來折磨他。
與最初相比,現在的頭痛已經嚴重蔓延到四肢百骸,彷彿骨頭也在疼痛著。
每一次疼痛發作他都會大發雷霆,脾氣越發暴躁。
杜同甫看得心急如焚,恨不能以身代之承受這些痛楚。
過了足足兩刻鐘,這蝕骨剜心的疼痛才平息下去,四王爺滿頭大汗淋漓,額頭脖頸上暴起的青筋尚未退去,顯得猙獰可怖。
“那女人還不肯交出解藥嗎?”
深呼吸平復著急劇跳動的心神,四王爺喝了一口安神湯問。
杜同甫稟報道:“說來話長,這楚筱妍患上了失憶症,什麼事都不記得了,根本無法交出解藥。”
“失憶症?這是什麼?”
巫醫給他解釋了一番何為失憶,四王爺冷哼一聲獰笑,“平白無故怎會失憶?依朕看這分明是她找的藉口。”
“朕要親自率人前往,不信這樣還得不到解藥。”四王爺一番掙扎欲要下地。
杜同甫連忙將他攔下,“皇上不可!您龍體欠安,豈能輕易離開皇宮?還是讓臣去就好。”
巫醫都說清楚了,皇上現在的狀況,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他可不能讓皇上冒險外出。
“你?你去了又有何用。”四王爺搖著頭,雖打消了親自討要解藥的念頭,卻還是坐起身下地來到房間裡。
“這楚筱妍鐵了心不交出解藥,或許朕親自前往還有一絲周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