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筱妍愣在原地,看著小孩子手腳並用的朝她爬過來,抬起還沒睜開眼的小腦袋,哭喊著喊她,“媽媽……媽媽……”
“不要!”
突如其來的悸動震盪在心頭,她再也承受不住佔滿大腦的悲痛猛然睜開眼,凝視著頭上漆黑,低沉喘息。
“夫人!你沒事吧?”
聽到帳中動靜的杏兒扶著燭燈走進來,雙人並排躺也仍顯寬鬆有餘的床榻上,楚筱妍呆愣懵圈的坐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神。
“夫人,夫人?楚筱妍夫人!”
連著喊了數聲,各種稱呼都被杏兒給用上了,楚筱妍哆嗦了一激靈,茫然不知所措地收回看著頭頂的視線,看向呼喚她之人。
清澈明亮的杏眸裡蓄滿淚水,其中透露出的哀傷苦楚,壓得杏兒心頭重重一震,險些喘不過氣來。
“沒事了,沒事了,有奴婢在呢。”
不必多問,只看楚筱妍這副模樣杏兒就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她把手中的燭燈放於桌上,低聲細語了一句“恕奴婢失禮”後,張開雙手抱住了她瘦弱的身軀。
女子瘦削柔軟的軀體竟有些硌手,杏兒不敢置信,睜大眼感受著這完全不同於記憶中的溫軟嬌軀,盼望著段蕭然能早點忙完趕過來。
她想說幾句別的安慰話語,又不知從何說起。
最終,還是匆匆而來的沉穩腳步聲打破沉靜,一抹不該出現的身影出現在燈火下。
楚筱妍愣怔的看著風塵僕僕舟車勞頓的段蕭然停在自己面前,捧起自己的臉龐用額頭互相對抵。
當然在做這一切之前他還不忘用體溫溫暖了冰冷刺骨的雙手,以防凍到她。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讓大夫來給你看一看?”
雖是商量的語氣,可段蕭然卻不容拒絕的喚來了大營中最優秀的軍醫。
年邁的老者抵達之後沒有著急問診,而是誠惶誠恐地行了一禮拒絕道:“恕小的失禮,小的與夫人男女有別,豈能為夫人看病?”
“你說什麼?”鳳眸一眯,嗓音一凜,段蕭然隱隱出現動怒跡象。
軍醫老者頭皮一麻,忍住撲面來的威嚴寒氣認真道:“將軍先別生氣,聽小的把話說完。”
“其實就算小的給夫人把脈問診又能如何?小的對接生之術一竅不通,難不成讓小的為夫人接生?”
“別看小的不懂婦產之術,但還是能推斷出夫人就要臨盆了?”
“那,那我馬上派人去找接生婆!”
愣了約摸幾息功夫的段蕭然立即對著杏兒下令,同時也出動了自己的暗衛,大營中的兵將們一同去尋找。
時值半夜,又是數九寒天,想找來一位接生婆何其艱難。
但段蕭然並沒有放棄,動用大量兵力在附近的村落城鎮中尋找,最後花了上千兩白銀在一處只有三十來口人的村子裡,找到了一個懂的接生的農家婦女來為楚筱妍接生。
婦人雖說收了錢自願跟過來,可畢竟之前一直生活在鄉野間,從未見過如此浩大陣勢,嚇得半天沒緩過神。
她來了西北大營被楚筱妍問了些關於接生相關的問題,正常情況下當然能對答如流,可這回西北兵將半夜闖入她家找人的舉動深深刺激到了她,根本無法回應楚筱妍的詢問。
楚筱妍以為她接生技術平平,加上眼裡一直流露出膽怯神色,只好忍住睏意把自己掌握的生產知識盡數說出。
隨後也不管負責接生的婦人是何反應便重新躺下,難擋洶湧湧上的睏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