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蕭然檢視了殘骸,僥倖從幾張未曾燃盡的紙屑上發現了幾個文字,雖然文字殘破到不足以拼湊成一句完整的話,但他還是從中推斷出這些燒燬後的信件可能跟李福背後的人有關聯。
“把他帶過來,我有話要問。”
段蕭然放下手裡的信件殘骸對劍三吩咐,面容冷漠的暗衛劍三低聲應下,離開了片刻後便帶著李福重新回到營帳。
因腿疾而顯站姿彆扭的李福侷促不安的擰著手,“不知將軍喚小的前來所為何事?”
“這些信,是怎麼回事?”段蕭然直接開門見山,指著托盤裡的信件殘骸漠然發問。
李福順著段蕭然的手看過去,渾濁的雙眼驟然縮緊,整個人更顯得緊張不知所措,“這些是小的寫給家人的家書,怎麼會在將軍這裡?”
“家書?”如此蹩腳的藉口,段蕭然豈會相信?
楚筱妍擰緊了眉頭,坐在一邊把隱形人發揮到極致,只是李福的話她也不會相信。
“既是家書又何必焚燬?而不是託信使寄出去?還有,據我所知你根本沒有家人,從小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孤兒,參軍後一直住在軍營裡沒有娶妻生子,何來家書一說?”
段蕭然眼中的冷漠彷彿能把世間萬物凍結,李福瘦矮佝僂的身子抖了一抖,努力轉動腦筋構思為自己開脫的藉口。
他想了一會兒,腦海中靈光閃過,“是小的養子!那是寫給小的收養的養子的信!”
對,就是這樣。
“哦?養子啊。”
段蕭然意味不明的拖長了尾音,他朝立在角落裡的暗衛勾動手指,劍三走過來,聲音平緩無任何情緒起伏的彙報,“據屬下調查,李福這些年從未離開過西北大營,根本不可能收養子嗣。”
“聽見了嗎?”高大傾長的身子微微前傾,以便更容易觀察這個叛國者的面部表情,“我的親信告訴我,你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收養子嗣。”
與李福滿臉的驚慌失措不同,段蕭然永遠都是那麼漫不經心雲淡風輕,好似這世間沒有什麼能進入他的雙眼。
但站在後面的暗衛可以很清楚看到這抹強大到不可摧折的背影在隱約發抖。
“還不打算說嗎?這些信件殘骸到底從何而來?”
段蕭然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心頭湧起淡淡煩悶,他壓低了聲線,控制著跳動抽搐的太陽穴和怒火,儘量不把脾氣洩露出去。
楚筱妍柔若無骨的小手擠進了他握成拳的右手裡,安撫地捏了捏,開口打破營帳內令人煩躁的沉悶,“我們不提信件的事,李福,這株草藥是你的,這點不可否認吧?”
她拿出杏兒找到的草藥遞到李福面前,年過六旬的老兵愣了愣,胸腔裡的不祥預感越發強烈。
直覺告訴他,他不應該承認,可楚筱妍的話讓他拒絕的話堵在喉嚨裡吐不出咽不下。
“你不用著急否認,你的腿有隱疾,這在軍營中從來就不是什麼秘密。這些年軍營的其他士兵們都曾親眼目睹你用這種草藥煎服治療腿疾,我隨便找個人問問就能問出來。”
“你以為把這種藥草混合砒霜放入我的安胎藥中我會看不出來嗎?是,換做尋常婦人的確辨識不出,可惜你忘了,當初六皇子毒發昏迷是我救了他,也是我幫他解開了體內的毒。”
對於毒物,或許我不夠精通,但也比你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