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崑崙山裡,昆玥是忙得一塌糊塗。
原本他自個兒清靜自在,只用看著竹詞,後來竹詞長大一些,也不用他再過多關心,加之再不收徒,一個人是怡然自得,處理完宗裡事務,要不去後山找江調下棋,要不就扯著江調去後山魚塘釣魚,再不然就是去各處拜訪老友。
但如今可不一樣了,如今山裡頭多了一個小碧海,失了憶後是天天纏著昆玥。
吃飯沒有昆玥在身邊,她不敢動筷子,睡覺沒有昆玥在身邊,她就不肯睡覺,天天寫字要纏著昆玥,爬樹下河游泳也要纏著昆玥,昆玥覺得自己快忙不過來了。
因為他的生活裡,似乎每一塊地方,都被這個碧海強行闖進來,並佔據了依稀空間。
可怕的不是這個。
可怕的是他居然還覺得有點小開心。
他好像還很喜歡這樣。
昆玥覺得自己可能是被纏得多了有些神志不清。
他剛剛哄著碧海入睡,見她睡熟,悄咪咪離開寢殿,出門後不由得面上有些許悲憤,明明是自己的寢殿,現在出門進門搞得像是一個賊人一般偷偷摸摸,還得踩點打探訊息。
出了寢殿昆玥就跑去後山想要找江調,不曾想在半路遇到秦丘。
“掌門這急匆匆的,可是要去哪裡?”
這個時間點的確是有些尷尬,正值夜中,昆玥昏了頭慌不擇路竟選擇了要途徑秦丘寢殿的這一條路,他路過的時候,秦丘端著一個木盆站在院裡,身著裡衣,似乎剛倒完洗腳水。
昆玥有些尷尬:“睡不著,去找江調下棋。”
秦丘摸不著頭腦:“這大半夜的你去下什麼棋,不是攪人清夢?”
昆玥頭也不回往前走:“他肯定沒睡覺,但我現在最需要他來幫助我好好睡一覺。”
說罷昆玥整個人就消失在夜色之中,而站在原地端著洗腳盆的秦丘愣了好大一會,都沒有理解出這昆玥剛剛所說之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此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拜見秦長老。”
秦丘扭頭看去,一人恭恭敬敬站在他身後,微微俯首,在秦丘扭頭後,那人也是抬起頭來,卻是趙禕。
“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
趙禕俯首道:“長老知道我家中當年慘案,前幾日是滿月,家家戶戶團圓,殊不知在滿月過後的幾日,就是我家人的忌日,如今有些思念,想要回去看看。”
秦丘有些詫異道:“你想回去就回去,為何要與我說?”
趙禕笑道:“之前在那囚罰殿之上,多謝秦長老出手相助,不然我可能如今也不會有命留著去思念親人。”
此話一出,秦丘面色微變,不過很快變得嚴肅,他低低道:“所以你如今來此......”
“我趙禕是有恩必報之人,秦長老既然相助於我,我自然也會相助於秦長老,那掌門之位......”
“趙禕,看來你並不懂我當日出手相助的目的和意思。”
秦丘在趙禕還沒說完的時候,出聲打斷了他,淡淡道:“你想出去就出去,不過袖兒最近有些出關得動向,你要回去,不急於一時,就等她出關之後,帶著你徒弟,還有那嵐燼,一同出去歷練歷練吧。”
他不是笨人,這趙禕深夜來此,目的根本不是為了回去悼念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