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就是當著眾人的面,大聲說話。論嘴皮子,誰都不及你。”李秋萍哈哈笑道:“別把杭州城的人都忽悠去了。”
九月十六日,晴。
傍晚的陽光染紅了天際,郭思謹坐在寬大的馬裡,突然聽到了一陣哈哈大笑,接著是金皇帝的大喊聲:“我們騎兵兄弟們,已經突破淮水了。我們也要加快速度啊!在明日太陽初升之前,要站在淮水以南。”
郭思謹瞬間呆住,腦袋嗡嗡作響,久久回不過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有人敲著車窗說:“祝姑娘下車了。”她才發覺外面的天色已暗,火把已經陸續點了起來。
郭思謹用雙手搓了幾遍臉後,才應話問:“......這是到哪兒了?在這裡紮營的嗎?”
“已經過荊門。”這次接話的是金皇帝,他的話裡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我們不走壽春了,走荊州。”
郭思謹揉著眼睛從馬車裡探身出來,假裝迷迷糊糊地說:“原來是做夢啊,我還以為過淮水了。”
金皇帝哈哈笑,“不是夢,前頭的五萬人過了淮水。”
營地上方迴盪著高高低低的笑談聲。目之所及,俱是笑臉。
郭思謹去另一個車上,看望了慕容小花的女兒之後,就以胃口不好為由,進營帳裡休息了。
她強裝也裝不出笑臉,呼吸都覺得是困難的。
朝廷在大局上雖然做了放棄淮水一線的打算,但她怎麼也沒料到這麼不堪一擊。
大軍還沒到呢,前面的五萬人就擊破了防線,難道無人守嗎?郭思謹不知道趙皇帝的具體佈局,更不知道金皇帝的安排,在這幾天時間裡,雖然看到過唐哲,卻沒同他說過話。
自見到金皇帝后,她就像變成了聾子,什麼訊息都得不了。
九天前,她去應天的大將軍府時,被人帶到了汴梁,然後見到了金皇帝。
金皇帝沒說慕容小花死了,說這是個幌子,想讓完顏滾知道慕容小花在他手裡。讓郭思謹老實聽從安排,否則慕容小花就會有危險。
這是唐哲和她訂的計謀,為的就是讓自己有機會接近金皇帝。
慕容小花是假死,這也是一個計謀,已經把她安排在安全的地方。
郭思謹假裝氣憤了一番,無奈的聽從了。
為了避嫌,她忍著了想向唐哲打探訊息的念頭。
此時郭思謹再也忍不下去了。
躺在營帳裡,翻來覆去的想用什麼理由和唐哲搭上話。
想來想去,沒有一個理由自然。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營帳輕微的聲響,一個人影閃身進來。
郭思謹一下子停著了呼吸。
帳外有人說話:“祝姑娘,陛下安排太醫過來,給您瞧病。”
郭思謹盯著向她靠近的人影,慢慢坐起了身,同時應話道:“讓他在外面稍等一會兒,等我穿好衣服。”
“小謹,是我。”
聲音很低很輕,郭思謹卻聽出了是誰。這世上管她叫小謹的男子,除了爹爹之外,就只有皇帝。
郭思謹朝著人影拉了一把,把他摁在她剛躺過的地氈上,然後去燃燈。
他穿著金軍的普通兵服,臉上抹了灰,但仍能看到大致的輪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