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他一躍而起,對旁邊的隨從狠吐了一個字:“走。”
“去哪兒呀?大人。”
“陳府。”
“啊?”
“準備後事。”
王知府既是個百折不回,又是個大開大合之人。有一絲希望的時候,就不會放棄;沒有希望的時候,又能果斷的放下。
他知道,現在沒有希望了。希望是需要時間去創造的,沒時間就等於沒希望。
“你不用跟了,回去跟陳公子弄點好吃的。我自己去陳府。”
“嗯。”
清秀的隨從垂頭低應了一聲。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件事出錯,命就丟了。滿腹經綸,又如何呢?只能帶到棺材裡。
隨從是王知府的本家侄子,王知府經手的事,一般都會跟他講。防的是萬一自己有個差池,有人知道他做了什麼,好知道怎麼幫他。
特殊的事是例外的。
比如眼前這件,王知府是想悄悄的來個置死地而後生。
一定要救陳正獻,這個念頭,是不久前王知府和陳正獻聊天后才生出的。
二十二歲的陳正獻是個驕傲的人。他有驕傲的資本,祖父曾官拜尚書,父親是御史中丞,他本人自小天資聰穎。身為一個世家少爺,卻能離開家中那個溫暖的富貴窩,隻身前往外地求學。
年輕人誰沒個缺點呢?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有藥可救,就值得自己為他去冒險。
王知府的計劃是,讓陳父把陳正獻逐出家門,清出族譜。陳正獻懸樑自盡於牢中。當然不是真自盡,找個跟他相似的身材相似的人頂替。然後讓陳正獻離開杭州,隱名埋姓另尋活路。
天還不知道怎麼變呢。說不定,過些年能回來。
只要人活著,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大皇子入城回府還有一段時間,回府裡敘敘家常,看看孩子,歇口氣。這麼算來,他至少有半日的時間來安排此事。
此時此刻,徐忠厚徐大人剛下值,走出大理寺門口。一個同僚快步跟了上來,笑容滿面地搭話:“徐大人,去沁園春用午飯吧,我請客。”
徐忠厚這個人亦正亦邪,大家對他的評價,好壞都有。但有一點比較一致,那就是這個人比較好打交道。他沒讀多少書,從最底層跌打滾爬上來,吃多了苦,知道活著的艱辛,基本見誰都會給幾分面子。
徐忠厚愉快地應了同僚的話。
他心裡明白的很,同僚是看王知府這幾日再三上門找他,才得的這個情面。以前都不怎麼搭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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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況下的大多數人,都會看不起靠關係走後門進來的同僚。
當然也有二般情況。
那就是他的關係人位高權重。
杭州知府親自登門見他,態度還相當的好。這個從縣令的位置躥上來的人,背景不一般啊。
人往往嫉妒或是小瞧跟他身份不相上下的人,若是差的太遠,就是仰視或是無視了。
王知府給徐大人帶來的影響,徐忠厚是料得到的。但並不是因為這個,才去給他指路。
徐忠厚是真想幫他。
徐忠厚雖然不厚道,對他的朋友卻極為忠誠,掏心掏肺。他欣賞那種為了朋友,捨生忘死,兩肋插刀的大義之人。再加上王知府是個會說話的,三五句話,徐忠厚就被他的行為深深感動。
從大理寺去沁園春,路過五湖四海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