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鋪滿了落風湖,宮七側躺在榕樹下的葦蓆上,看風吹蘆花飄飄蕩蕩。在這個冷冷清清的地方,他突然聽到了馬蹄聲。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朝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望去。
一位錦衣青年打馬衝到了他身邊,又一下子把馬勒著了。
此時,宮七心裡冒出了四個字:騎術了得。
除了這四個字,再沒別的感受,因為他覺得,騎馬的人,跟他沒什麼關係。
十五年來,他沒有離開過同裡鎮半步,不要說是朋友,就是認識的人,也都在同裡鎮。
一個人除外,那就是李慕。
李慕是他的朋友。雖然李慕極少對他講外面的事,但據他的判斷,絕對不是一個酒樓的老闆那麼簡單。對了,上次回來,李慕說他不是老闆,賺的錢落不到他的口袋。
聽到這不尋常的話,宮七也沒問究竟。
誰沒個秘密呢?
別人願意說就聽聽,不主動說,那就當不知。
朋友也一樣。
這些個念頭也就在剎那之間晃過,與此同時,錦衣青年跳馬急步走到了他身邊,急聲問:“宮老闆嗎?”
宮七躺著沒動,一隻手臂支著腦袋咧嘴笑了片刻後,緩聲問:“你說我是不是很英俊?是不是同裡鎮最俊的美男子?”他看著有點傻呆的錦衣青年繼續說,“如果是,那我就是宮七。”
沒錯,是要找的人。出發前,他問李慕,他不認識宮七,萬一搞錯人了怎麼辦?
因為,李慕交待他,一定要親手把封交到宮七手裡。
李慕這樣告訴他:很俊的嘴賤小白臉。
錦衣青年從袖袋裡掏出一封信,雙手遞了上去,沉聲說:“杭州沁園春李慕的急件。”話剛落,宮七就跳了起來,從他手裡扯走信開啟看。
宮七看東西很快,掃了一眼,就看清了內容。他問來人:“你什麼時候出發的?”
“昨日清晨,本來半下午就該到的,路上出了些岔子。”
宮七沒問岔子是什麼岔,他這個人懶,做事喜歡直奔主題,跟主題無關的,他才懶得理會。
“我怎麼去呢?我不會騎馬。”
“三十里外,備的有馬車,這段路我帶你。”
“好,我跟我嶽祖父說一聲就隨你走,你在慕容大院門前的橋頭等我,最長一刻鐘。”
宮七在風滿樓二樓的包廂裡找到的慕容長青,他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我要去杭州了,馬上就走。”
慕容長青望著坐在他對面,嘻皮笑臉的宮七問:“怎麼說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