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的小楷,出自秦觀之手。
趙瑗稍稍鬆了口氣。
經界法長時間推不下去,李知府求成心切,若是他的信件,趙瑗會有些不能十足的確信。秦觀就不一樣了,他做事向來謹慎。
趙瑗快速的看了下去,信中最後有一條所求,皇帝未公開說。
秦觀寫著,慕容葉青求聖上御賜免死金牌一枚,日後無論慕容家走向何處,都要保慕容氏性命。並附上了慕容葉青的一句原話:草民攜家人叩謝皇恩,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瑗的心“嘭嘭”跳了起來,這句尋常的山呼賀詞,此時寫出來,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像是要表明某種心跡一樣。
他斟酌了一下說道:“經界法是國策,也是我們的家事,家人們為爹爹分憂理所應當。”
皇帝接話說:“那也是要賞的。世子妃家世一般,為此常被大家小瞧,給她個封號吧,封福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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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捻了捻手指,又說道,“吾知道你對她有些不滿,年輕人心高氣傲,不知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這很正常。你也沒有什麼太過分的表現,我就一直沒有過問。
前些日子,我就想著給她個封號的,又擔心你多想,以為是我給你施加壓力。我今日說的是,即使她有了封號,甚至有了孩子,你若仍是不喜她,就找個合適的理由另娶。但前提是,你用心和她相處一段時間,好好看看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就不是你想要的。”
這是皇帝第一次主動和趙瑗談起郭思謹,他話語談談的,不像長輩,更不像帝王,倒像是位溫和的兄長。
趙瑗聽了這話,內心有些鬱結,悶悶地說:“是臣不懂事。”
這個鬱結直到他走出宮門,仍沒有散開。宋羿像往常那樣,在宮門外樹蔭裡等他。
看到他第一句話,問的是:“世子妃又去同裡了?”
趙瑗深嘆了口氣,反問道:“誰告訴你的?”
宋羿嘿笑了一聲,說:“慕容小王爺呀。”
趙瑗望了眼宋羿後,沒什麼情緒的說道:“那邊的事已經辦妥了,估計這幾日就回。一會兒你著人去查一下,平江府那邊什麼時候會發船。”
“這還不容易,你想讓他什麼時候發船,就什麼時候發。”宋羿又帶了些驚訝地問道:“這棘手的事,一個女人家能談妥?”
趙瑗望著遠處問:“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下棋嗎?”
“無聊沒事幹,消磨時光唄。”
“棋盤是戰場,裡面包含了形形色色的你殺我打和人情事故。一些閒人在現實中沒地方施展才智,就寄情於棋盤之上。趙瑗又嘆了口氣說:”棋藝好的人,都是能洞察人心,走一步看幾步的人。讓這樣的人去談判,再合適不過了。“
宋羿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半天后,他說:“若是我的女人,絕不會讓她去做這樣的事。”
趙瑗看著宋羿陰沉的臉色,哈哈笑了起來,然後小聲說:“你找媳婦萬不能找這樣的,什麼時候被她算計了都不知道。媳婦還是要找單純可愛的,你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完全不用擔心,她會生出什麼不良的心思。”
宋羿望著了趙瑗一眼說:“你可是說過,媳婦要找志同道合,可以一起策馬江湖的。和你這樣的人並肩,沒一點心思的傻單純,能行嗎?”
趙瑗立馬接話道:“喜好會變的嘛。”
宋羿皺了皺眉:“你這個人真夠壞的。一邊利用著別人,還一邊嫌棄著。”
趙瑗嘿嘿笑道:“她又不是別人,是我娘子。身為世子妃,難道只管吃我的飯,花我的錢?為夫君分憂是份內之事。”
宋羿問:“你不是一直打算另娶的嗎?”
“做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鐘。做一天世子妃,她就得為這個身份付出。”趙瑗拍了拍宋羿的肩膀說:
“多謝你了。今日德清那邊來訊息,郭儉已經放出來了。我同聖上說了,還在原來的地方任職也不太好,把他調到杭州來,去昭文館做個編修。他不是進士出身嘛,聽說文采不錯,也算學有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