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謹下馬車的地方,離沁園春還有一段距離,待她小步輕移地走到沁園春門口時,朝著牌匾望了兩眼,又繼續向前。
下車她就後悔了。
穿著這身繁複的宮裝,一個人去沁園春那樣人多的地方,太惹眼了,不合適。可是,現在這樣走在大街上也不合適。
郭思謹有些惱,要是嫁個普通人,哪裡會有這麼多講究的。就是在街上翻跟頭,也頂多是被人當猴子看一會兒,轉身就忘了。
現在不要說是翻跟頭,就是往街中間一坐,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得被人叫進宮去,皇后訓話那都是輕的,說不定會被當成瘋子關起來,讓太醫扎針治療。
這世子妃有什麼好當的,一點自由都沒有。若不是聽聞普安世子貌若潘安,才比子建,她哪裡會巴巴的想著嫁給他。
貌是有,才她不知道,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做為一個夫君來講,才貌是錦上添花。
那首先得有錦才行。
是個好人,並且對她好,這是錦。
錦都沒,花哪裡存得著?虛的,看得見摸不著。
如是這樣,是自己跟不是自己的,又有何區別呢?
趙瑗看到街上的人不斷朝一個女子瞄,女子繃著臉,旁若無人的提著裙子行走。
這個死女人,還以為聽了他的威脅,就不下車了呢。
他硬著頭皮,走過去答話:“小娘子準備去哪兒?”
“回家。”
趙瑗嘲笑道:“就你這樣兒,走到天亮,也到不了德清。”
郭思謹直視著前方:“我家在前面,馬上就到。”
趙瑗哼了一聲說:“不是說不讓你回去了嗎?”
“他說不讓,我就不回了?那是我家,我為什麼不回。你去告訴他,不願看見我,他可以走。”
趙瑗歪頭看著這個氣勢洶洶的女子,他想不明白,以前那個溫順,又略帶點嬌羞的人哪裡去了,那個小心地問他,她想回家一趟行不行的那個人哪去了?那個訕訕地對他說,她今天沏茶時打碎了一隻茶杯的人哪去了?
他有些懷疑,今日他看到的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他的世子妃。
可是,哪裡會有這麼像的兩個人呢?同樣微翹的鼻子,黑漆漆的眼眸,和紅潤的小嘴巴。
趙瑗後悔出來找她。瞧這鬥志昂揚的精神樣兒,昨晚還在裝病不等他呢,這像有病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