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天鳴愣住了,二十七八個小時?這麼長時間?這麼長時間的車票,為什麼才二百塊錢都不到?近些年,他已經不再滿世界的跑了。最近,最長一段時間的飛行時間,好像是三個小時。二十七八個小時?
他…
還堅持得住嗎?他不再是當年那個皇甫天鳴了,不是嗎?歲月,總是在不經意間滑過的。
周遭,圍坐著的人又一次的熱聊了起來。老人家指著他隔壁位置的人說:“他比你還遠,他去大豐,全程三十七個小時呢。”
大豐?
皇甫天鳴依稀覺得熟悉,可是…
他搜尋了所有的資訊之後,覺得大概自己只是在哪本書裡看到過。他對那兒,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在火車上足足坐了二十個小時的皇甫天鳴,已經反反覆覆的車廂裡走了不下一百個來回。這列火車,一共有十五節客車車廂,有一節空調發電車廂,一節用餐車廂,一節行李車廂,一節軟臥車廂,總共二十節。其實,有六節硬座車座,九節硬臥車廂。硬座車廂定員118人,而硬座車廂66人。夜間,硬座的人員是不可以進入臥鋪車廂的,哪怕,只是溜達也是不行的。
這些…
皇甫天鳴原本是不知道得如此詳細。他自嘲,安慰自己說,這是一次學習的旅行。
在陸陸續續有人下車,硬座的位置也逐漸空閒下來之後。幾乎已經有兩天沒睡沒吃的皇甫天鳴,熬不住的蜷在了那座椅上,沉沉睡去。
直到,有人捅了捅他的肩頭。有些不耐煩的朝他喊道:“起來吧,你睡到我的位置了。”
還懵懵懂懂的皇甫天鳴,從睡夢當中驚醒過來。一個起身,額頭卻硬生生撞在了桌板上。原本就縫著針的傷口,一下子讓他跳了起來。
“你換個位置睡吧,這個座位是我的。”冷冷清清的聲音,帶著幾分的不耐煩。
捂著額頭的皇甫天鳴,在稍稍的回神之後,從口袋裡掏出票,核對了一眼:“這是十二號車廂二十六座,這是我的票!”
當皇甫天鳴拿著票遞過來的時候,那一直催促著他起身的人,愣住了。
季荷?
皇甫天鳴也愣住了!只是,他臉上的表情,沒有表現得很明顯。倒是季荷,彷彿像是見了鬼一樣。
“皇甫天鳴?”
這一次,她直呼其名。因為,震驚。
皇甫天鳴略挑了眉頭,無所謂的一笑。坐直了身子,但捂著傷口的指尖,卻依然停留在額頭上。因為,實在是因為剛才那一撞,太疼。
“你…
皇甫天鳴嗎?”季荷不敢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皇甫氏集團的皇甫天鳴。還僅僅只是一個與皇甫天鳴長得相似的男人而已。
瞧這身上的衣服,她會認為是皇甫天鳴無疑的。可是,額頭上的傷。先前那蜷縮在椅子上的樣子。這令她又不敢確定了。
這是…
是不是他呢?
皇甫天鳴沒有回答季荷的問題,而是因為已經開動了的火車,看向了窗外。像是無意的問道:“你去哪兒?”
依然站著的季荷,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講話。或者說,她也不知道,他是以誰的名義跟她對話。
半晌,沒有聽到季荷的回答。皇甫天鳴回過頭來,望著她滿臉仍是詫異之『色』,倒也覺得有分的好笑。他默默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季小姐,這是要去哪裡?”
好像,每一次遇到她,都是在他最狼狽的時候。真不知道,這是怎樣的緣份。
季荷在聽到季小姐三個字的時候,心裡才真的確信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但是,她卻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會發現這樣的事情。
皇甫天鳴啊!
身價百億的皇甫天鳴啊,竟然窩在這連空氣都混濁不堪的綠皮硬座車廂裡。誰能告訴她,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我要去安定哦!”看著依然沒有回答他的季荷,皇甫天鳴玩笑似的揚了揚自己手中的票。
可這一句話,卻讓季荷忽的一下回過神來:“安定?火車已經從安定出發了啊!剛才,就是安定車站啊!”
依然在西北的宋晴天,盯著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印象裡,她大概只見過他三回。第一回見他是在『奶』『奶』的葬禮上,他是遺囑的受理律師。第二次,是在皇甫天鳴就任皇甫氏集團董事會『主席』的就任禮上。而今天,是第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