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吁了口氣,便靠在床邊的躺椅上,半臥著。
其實,他很怕面對醒來的她,說不出來的複雜,既有怨,又有憐。
這種感覺讓他不爽極了。
現在,這樣安靜的看著她,很好。
躺在並不算舒服的躺椅上,或許因為心情的片刻楚靜,他便小憩了起來。
已經快五十個小時沒有閉眼了,從不知疲倦的他,第一次感覺,累,心累。
父親的話猶在耳,卻不想去辯。
忽而腦海裡又鑽出桐夢雪弓起來的瘦弱身軀,像極了心底裡的那個人。
小時候,她總是胃不好,一疼起來便把身子弓了起來。
後來,分別了近10年,再相遇,卻沒有絢爛的美麗,而是激情的平淡,但哪怕守著那份平淡,他的心也好過。
可惜,連這份平淡也被折騰掉了。10年沒見,畢竟她和以前也不同了。
小時候的她是從不計較也不爭奪,現在的她學會和命運抗爭也追求著什麼。
即使她鋪排了三年,他也沒有怪她。
他微微的撐開了睫『毛』,從細縫裡瞄了一眼桐夢雪,還在睡。
其實床上的那個女人,也很可憐,不是嗎?
聽說從小沒有了母親,好不容易和父親重逢,又在陰暗中生活了十四年。
哪怕物質是豐富的,精神世界恐怕也是淒涼。
這點,和自己又何其相似!
心底反覆唏噓著,他終於睡得昏昏沉沉,恰如房間裡淡淡的黃光般深沉。
“啊……呃……”
淺淺的喚聲遮掩不住的絲絲痛意,從床邊傳來,一下便刺痛了他因為沉睡太久發麻的頭皮。
“是你。”
夢雪嬌弱的聲音裡明顯包含著一絲抵抗的意味,即使眼前的她顯然被某些痛苦牽扯到了,而急需別人的幫助。
“對不起!”他趕忙起身,抬頭看了一眼房間裡的大鐘,竟睡了整整五個小時,夢雪的傷口……
匆匆掰開她的衣袖,卻看到裡面流膿的疤痕,猙獰的怒放著。
因為五個小時沒有照顧的緣故,一個個膿包鼓的像山丘似的,又紅又黑,輕輕觸碰一下,夢雪便再也剎不住的慘叫了起來。
“對不起,我睡著了。馬上幫你換『藥』。”
或許太痛了,眼淚忍不住滴在了白『色』的床單上,旋即攤了開來,夢雪極力的想翻身,卻發現和床緊貼的面板已經粘連,如果使強,一定會扯下一大塊皮。
楚邵東正要按照李嫂的交待從抽屜裡拿出『藥』水和『藥』棉。
“洗手,消毒。”
這句話,算是她第一次明確同意他來照顧她了。
嘴角略略漾起微笑的弧度,他的手更快了,先是用棉球沾了雙氧水淺淺的輕撫傷口,一個個凸起如蚯蚓般的觸感隔著溼潤的棉球在他溫熱的指尖下流過,就像一把鈍刀在他的心口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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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想過,這個他一直不在意的所謂“妻子”,受了傷,他也會難過。
或許,這是最基本的人『性』,而不是其他。
指尖的溫度拌著『藥』水,一點一滴的滲透到傷口裡,夢雪開始只是感到辣的疼,漸漸的變成溫溫涼的癢,這種感覺慢慢的從面板裡滲進血『液』裡,流向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