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非是一家一姓朝廷更新,而是亡天下,我們必須選擇,我們每一個人都在為帝國付出代價……只是這個家更多些……”
紀倫感覺到自己即將得到答案,死死盯著,只是問:“什麼代價?”
這個上校,這個強大術士,這個父親……他低下首,語調沉重,艱難:“兒子……你車禍在醫院,你七年日日痛苦,你弟弟出事,其實都與我的計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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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別說了。”紀倫只聽了這句,一種積鬱充滿了心,極是難受,覺得眩暈,就出口打斷了這話。
“不,兒子,你有權獲得真相,聽著……”
紀江目光一跳:“十五年前,我娶了你母親蘇細眉,她擁有著真君的血脈,四年後,我帶著你們三個,奉著盧侯的令喻,秘密舉行了聖嬰儀式。”
“聖嬰儀式很成功,但你們三個孩子都沒有完整獲得翊聖雲符真君力量……不知為何,或者是真君自保,它的力量只有一半來到地面。”
“只有一半的力量,本來無所謂,一半也足夠了,但不完整的力量,並不顯示,必須激發……”
紀倫只覺得“嗡”一聲,心靈深處,某種東西破碎了。
原來是這樣,自己的車禍,日日的夢魘,以及弟弟的死亡,姐姐的癱瘓,都是這個男人的計劃。
紀倫精神恍惚,眼前一切變得模糊,漸漸一幕出現。
夜幕黑暗,長長的路。
火把連綿,戰旗卷舞,汽車轟鳴,馬蹄如雷,炮車迤邐,沉默戰士奔赴疆場,跨過了一條江,對岸炮火轟鳴,機槍掃射,照明彈煙花升起,組成一道火牆,擋不住夜襲。
自己立在陣前,拿著火把照了照橋頭的古老界碑。
正怔怔間,聽著號角聲吹響,戰士唱起了軍歌:“帝國欲將大局保,盧侯遵旨練新操,第一立志君恩報,第二功課要靠長官教,第三行軍莫把民騷擾,不當兵國家不能保……”
“敬禮——”
“禮畢!”
一片聲音在前方響起,有人大聲:“報告上校!作戰部署完畢,隨時可以向目標發動進攻!”
“行動!”
這樣的對話一路傳來,一個軍官策馬過來,這似乎就是上校……但不是父親,隱有點眼熟,似乎在門衛報紙上見過照片,盧侯麾下某個大人物,腦滿腸肥,左臂有點不正常彎曲,流連紙醉金迷歌劇院,照片上身邊摟著歌女。
但這時軍官還年輕英武,赳赳武夫,國之干城,戰場上流彈亂飛,炮火中一隻手臂吊著血色繃帶,一隻手舉鎏金虯龍吞口劍搭在自己肩上,態度與眾不同對自己露出一個笑容,點首:“帶上你的人……戰吧,紀上尉!盧侯讓我送來佩劍給你,期待你的再一次奇蹟!”
軍令如山,赴湯蹈火,刻不容緩,紀倫接過劍,來不及思考這劍的份量、重心、手感為何熟悉,在將士們矚目下,就不由敬了個軍禮:“是,上校!”
…………
“嗡”紀倫醒了過來,卻發覺著自己拿出劍,肩上的少尉烙印,簡直和燒紅的鐵板一樣,發出了滋滋烤肉香。
“你有了一半力量,運用它,去和囚籠裡的真君決鬥!”紀江臉色肅穆,托起紀倫的手,似乎是年老的獅子托起小獅子,帶它去看那片廣袤的草原獵場,手指著火焰裡的巨大人形。
“勝者將獲得冠冕!一個沉睡真君的完整力量,你將成為地上行走的神靈,帝國的人形兵器……去擊敗列強,扭轉帝國的命運!”
“人形兵器!”紀倫突感覺著自己似乎分成了兩半——憤怒與反感,以及淡漠與親近——看向火焰,再一次感覺到了吸引。
是力量相互吸引?
找不到記憶參照,巨大的親切感……
“兒子!請牢記,我們都是帝國軍人,犧牲和付出是我們的本分,這一切都是為了帝國——”
紀江拍在自己兒子肩上,顯出少尉軍銜,一句命令在這上校父親口中傳出:“去戰吧,少尉!”
隨著這個命令,紀倫突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先於控制,就向著這個燃燒的火焰囚籠而去。
抵達了囚籠,囚籠門無聲而起,而在紀倫進入,又迅速關上。
“轟!”眼前一切展開,狹小的籠子,似乎變成了寬大的廣場,只是這廣場周圍不是觀眾,而是燃燒著的火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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