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張側妃是被凍醒的。
環顧四周,桌椅板凳缺胳膊斷腿,破破爛爛的,房屋四角蛛網密佈,桌子和地上的塵土能清楚地寫出字來。再看自己此時躺的地方,也就是一張破床板,連個床幔也沒有,身上搭著一條破棉被,烏漆抹黑的連顏色都看不出來了,一股股黴味撲鼻而來。
張側妃皺皺鼻子,嫌惡的一把將被子丟到了地上。
哎呀媽呀,自己怎麼還能蓋著這樣的被子?張側妃現在感覺自己渾身都是黴味,不舒服到了極點。
張側妃從床上站起來,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腦袋瓜子裡突然閃過一些什麼,後知後覺的做了一件事。
“啊!”
聲音尖細,歇斯底里,估計方圓五里都能被殃及。
“嗵嗵嗵”門板上突然傳來一陣拍門的聲音,隨後一個粗嘎的公鴨嗓傳了進來。
“大晚上的鬼哭狼嚎什麼?白天嚇死人,才消停了多大一會兒,又來么蛾子,你活膩味了,可別連累我。”
張側妃聽見門口有人,跌跌撞撞的跑到門邊。
“快開門,快開門,我要出去,你們為什麼要將我關起來?我是太后的人。”
歇斯底里,連喊帶嚎的,都到現在了張側妃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現狀。
“太后的人?你還敢說?現在太后都被你嚇病了,皇上還沒時間找你算賬呢?”
門外濃濃的鄙視,不待絲毫的掩飾。
張側妃聽了,腦子裡一團漿糊,怎麼好好地,太后還被自己嚇病了?
腦子裡劃過一道閃電,張側妃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急三慌四的抓起旁邊桌子上的一把銅鏡。
心懷忐忑的,往鏡子裡一看,“啊”聲音未發出來之前,張側妃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鏡子裡那個人是誰?
頭頂上頭髮一塊一塊的,還露出青亮的頭皮,左臉上烏黑一片,連牙齒都變得漆黑漆黑。
“這到底怎麼回事?這不是我,這不是我!”張側妃拿著鏡子,喃喃自語,整個人都被嚇懵了。
發了一會子呆,張側妃哆哆嗦嗦的又將鏡子舉到面前。
這回張側妃算是看清了。
頭頂一塊一塊的,就像長了癩頭癬,整個左臉烏黑一片,就連眼皮都是黑的,原本清亮的眼睛如今佈滿紅血絲,嘴唇烏黑一片,還泛著紫氣,一咧嘴,滿口的黑牙顯露無疑。
張側妃哆哆嗦嗦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淚水不自覺的留了下來。
直到現在,張側妃都搞不明白,為什麼一晚上自己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到底是誰要害自己?
突然,張側妃一愣,領口邊上一個鮮豔的吻痕漏了出來。
“吻痕?”身子一激靈,一個人立馬閃進腦海。
連想都沒想,連滾帶爬的再次來到門口,張側妃用手“邦邦”的敲著門板。
“來人啊!快來人啊!”
“喊什麼?喊什麼?作死呢?”粗嘎的公鴨嗓重新傳了進來。
“我要見魏公公,你讓魏公公來見我。”
張側妃一副命令的口氣,對著門外的人喊道。
“魏公公?你要見魏公公?他老人家哪有時間來見你?現在太后病著,身邊一時一刻也離不了魏公公,人家哪有時間來見你這麼一個瘋子?”
粗嘎的公鴨嗓不屑地說了兩句,隨即就不言語了。
張側妃身子一軟,無力地癱軟在門板邊。
那晚的瘋狂仍歷歷在目,今日自己遭難,往日溫柔軟語的解語花卻已不在身邊。
事到如今,張側妃也算是清醒了。自己如今這個樣子,肯定不會有人來搭救自己了,等著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
閉上眼睛,在宮中的幾日就如鏡花水月一般一一浮現眼前。
都是自己痴心妄想,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丟了自己的依靠。
也許自打未經王妃允許擅自進宮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悲劇已經被設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