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住在附近的走腳郎中就被霍建軍請了過來。
郎中給劉翠雲看過了脈,也說劉翠雲沒什麼大礙,只是氣血上湧導致的昏闕,休養休養就好。
郎中出了門,霍建國也跟著要走,身後的床上,劉翠雲看到霍建國招呼不打就要走,臉色又冷下來:
“還是要走,你今天就非得氣死我?”
“死了兒子就去村子裡的河跳下去淹死自己,給您陪葬。”霍建國背對著劉翠雲停下了腳步,聲音忽然從以往的正經變得放浪:
“您這一生氣就喊著胸口疼,然後就暈倒的戲碼演了多少年,就演不累?
您要是這麼愛演,等過年我把戲班子給你請過來,讓戲園子的班主給您也扮上,讓你也演他個十臺八臺的過過戲癮?”
“霍老三,你怎麼能對自己的娘,說這樣不尊重的話!”聽到霍建國將自己與戲子相提並論,劉翠雲徹底怒了,陡然拔高了音量。
然而霍建國頭也沒回,一邊走一邊回應道:
“你問我這句話之前,該先反問一下自己,做的事是不是值得我尊敬,到底是我不尊敬你,還是你為老不尊!”
身後人似乎怔了一下,隨即仰天長哭:“老天爺啊!”
這一次,霍建國沒再和劉翠雲多費唇舌,與劉翠雲的撕心裂肺比起來,他又何嘗不是心如刀割,誰願意同自己的母親鬧成這樣?
明明是好事,明明是回來分享喜訊的,怎麼到家一個小時不到就鬧成這樣。
別人家要是出個高考狀元,恨不得拿香火供著,怎麼到了他家,就鬧得這麼雞飛狗跳。
他腳步迅速的往蘇眉孃家的方向追趕。
嬌嬌軟軟的女人看起來面對什麼場面都鎮定自若,但只有霍建國知道,她其實特別膽小。
平常她在大院,晚上起夜上個廁所,都得叫他起來陪著,她一個人不敢去後院,說是怕詭。
上個廁所她都怕,如今卻被氣得一個人去走夜路,霍建國無法想象,她這一路得多害怕,她自己跑出去,又需要多大的勇氣。
從霍家到蘇家有半個小時的路程,如今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霍建國想蘇眉或許都快到家了。
他腳底生風,只希望找到她家後,她能聽進去的他的道歉,只要她肯原諒他,以後他再也不會要她,回這個亂七八糟的家。
忽然,天空中亮起了一道閃電。那道閃電猶如一把利劍,劃破了漆黑的夜空,照亮了整個世界。
緊接著,一聲驚雷響起,聲音震耳欲聾,彷彿是天空被撕裂的聲音。
霍建國心道,糟了,如果蘇此時還沒到家,就得淋雨。
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烏雲藏起來的月亮,他邁開腿跑了起來。
就在霍建國在村裡的小路上奔騰的時候,寧靜的夜空中忽然響起了一道突兀的聲音,那聲音是從村裡的喇叭裡傳來的:
“喂,喂喂!”
“這裡是村委會廣播室,我是村長趙大刀,請問霍建國同志到家了嗎?請問霍建國同志到家了嗎?
如果到家了,請馬上到村委會給部隊回電話,部隊有任務,緊急召回,請馬上過來回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