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淵端起茶杯又放下,如此反覆了幾次,然後嘆了口氣,抬眼看向我,我明白他心中煎熬之事,挑了挑眉問道:“你要問什麼便問就好,何時變得如此猶猶豫豫?”
九淵見我神色如常,方開口說道:“過幾日便是天君的壽辰,今年說是與往年大不相同。”
“這有何稀奇的。”我微微一笑:“帝后喜鋪張,那次宴會不是極盡奢華。”
“那你可知,太子殿下馬上就要即位了。”
我蹙眉:“這倒不知。”
九淵端起杯子飲了一口茶,有幾分不滿的說道:“據說是帝后的意思,帝后聯通了幾位極有威望的上神逼天君退位。”
我冷冷一笑,剛要說些什麼,一名妖侍突然走了進來。
“九淵大人,那鬼魂醒了。”
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有妖侍來報說是那鬼魂已經醒了過來。九淵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妖侍退下,轉過頭對我說:“你這補魂術真是精進了不少,這麼短的時辰便已醒了過來。”
我瞥了一眼九淵,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說:“既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你不看看他嗎?”
“只是人間的一縷遊魂,有什麼好看的。”我有幾分不屑的說,這幾日為還魂丹的事情焦頭爛額,沒有心思去管這些旁的事情。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屏風後突然傳來的悠揚唱腔讓我忍不住蹙起了眉,轉頭看向九淵也見他一臉的詫異。
“這......”九淵咬了咬唇,猶豫的開口:“補魂術竟沒有效?”
怎麼會,我的補魂術向來靈驗得很,怎會沒有用處。我頗有幾分不甘心的向屏風後走去。只見那鬼魂已經坐起身,披了件衣服靠在床頭,正凝神望著窗外景色。
窗外是大片大片的梨花,九淵似乎極喜歡梨花,將這一樹一樹的梨花打理的極好,層層疊疊,如同明霞降雪,其中一枝更是旁逸斜出,竟從視窗鑽進來,樹枝上掛滿了盛放的梨花,落得滿屋都是梨花的清香。
那鬼魂看得出神,忽而聽到我的腳步身,明眸看向我,粲然一笑:“你是?”
我並不說話,只站在一旁靜靜地打量著他,許是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撓了撓頭,清秀的臉頰微微泛紅:“我似乎是忘記了很多事,所以,記不起你來了。”
“你叫長臨,是我的侍者。”我沉默良久,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長臨怔住。
我轉頭見九淵倚門站在我身後,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你可捨得將他給了我,九淵?”
九淵站直了身子,走到我的旁邊,兩隻手攏在袖子中,點頭說:“你既然喜歡那便拿去吧,想來魔界悶得很,讓他去給你解個悶也是極好的。”
“你可記住了,你如今叫長臨,是我魔界芝羽宮的侍者,無論你從前是什麼樣的身份,你想不起來也好,想的起來也罷,都通通的要丟掉,你可明白了?”我走到長臨的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淡淡的說道。
長臨垂下眸子,纖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打下一片陰影,他咬著唇默了許久,方才點了點頭,弱弱的說了一句:“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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