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兒子大婚,高高興興的薛貴妃,聽見這話猶如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哪個胡亂嚼舌根子?太子離開魯王府時好端端的,怎麼就病了?”
劉嬤嬤道:“娘娘,外界總愛傳些閑話,皇上不會信的。”
“這種話聽多了,難免叫人覺得咱們對太子有不軌之心。”雖然事實如此,可如今太子地位穩固,他們這種心思不能宣之於口。
魯王正好帶著新王妃入宮給薛貴妃請安,說:“母妃,別是東宮自個放出來的訊息?”
薛貴妃輕哼了一聲,“說的有道理,你如今封王,過幾日就可以正式上朝參政,太子定然是急了。”
“劉嬤嬤,去準備些補品,”薛貴妃轉頭吩咐魯王,“一會你提著補品去東宮探望太子,面子功夫要做足,必要時可以在東宮為太子侍疾。”
魯王才新婚,正是和王妃如膠似漆的時候,自然不想去東宮侍疾,但母妃發了話,他不得不點頭,只是心中難免鬱結,“東宮可真夠陰險的。”
“母妃與王爺莫急,”魯王妃年紀不大,性子倒穩得住,新婦入宮,聽得這些話也沒退縮,反安撫二人,“妾身近來也聽得一些東宮的傳言。”
眼見滿屋子的視線都轉了過來,魯王妃說:“聽聞太子十分寵愛明良媛,幾乎到了獨寵的地步,便有人傳明良媛紅顏禍水。”
“八成是東宮妃嬪幹的,”薛貴妃見怪不怪,“明家那丫頭長相不俗,從前太子是個冷情寡慾的,現下也成了個俗人,受美人蠱惑。”
魯王覺得這是一個機會,“這樣不是更好?沉迷美色的太子還有多少心思放在正事上,怎能叫天下百姓放心呢?”
“王爺說的是,自古紅顏禍水都與昏君離不開,”魯王妃心思通透道,“或許那人只是想抹黑明良媛的名聲,可東宮妃嬪與太子是一體的。”
明良媛成了紅顏禍水,那太子豈不成了沉迷美色的“昏君”?
薛貴妃聽得這話滿意地笑了起來,誇贊道:“你這孩子腦筋轉得快,既然如此,咱們就加一把火,太子今日不曾早朝,想必也是被美人纏住了吧。”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1
尋常百姓哪能知道太子是因為病了才不上朝,紅顏禍水這種比話本子還精彩的皇家閑事,最愛聽了,只要傳得人多,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薛貴妃轉憂為喜,只覺得這個兒媳婦是娶對了,看看東宮那亂糟糟的樣,她重新對那位置有了信心,拉著魯王妃的手叮囑道:“其他的事都可以放一放,你們兩個可得抓緊些,趕在太子前頭生下皇長孫,皇上定然欣喜。”
太子大婚這麼多年只得一個女兒,說不定就是上天留給她的機會,只要皇長孫出自魯王府,而太子遲遲沒有兒子,就不信他的儲君之位還能穩如泰山。
明思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醒來還有些迷糊,第一時間找太子,卻沒見著人。
銀燭說:“主子,殿下回古拙堂了,說是還有政務要處理。”
“殿下身子好了?”這麼快就忙正事,還真是一日都不得閑,明思打了個哈欠,從床上挪了下來。
銀燭掛起床幔,扶起明思,“喝過藥,高熱已退,殿下不讓奴婢打攪主子歇息。”
明思點點頭,沒再多問,這回睡得舒服,一整日都神清氣爽。
晚間太子來風荷苑,她瞧了眼,已完全看不出病態。
“殿下身子真好,這麼快就痊癒了。”明思心想,身上那一塊塊的肌肉真不是擺設,看來太子忙於政務也不忘錘煉體質。
裴長淵打趣道,“孤再不好,你豈不是又要可憐兮兮縮在床沿上睡覺。”
明思耳根子一熱,“妾身是夜裡頭沒睡好。”
至於為什麼沒睡好,太子殿下您是最清楚的。
可偏生太子像是聽不懂,非追著問為何沒睡好。
明思嗔了他一眼,不說話了,捧著棋譜側過身去,似乎看得津津有味,實則半日都沒翻動一頁。
“這就生氣了?”裴長淵坐到她身側,伸手摟著她的細腰,笑著說,“孤就沒見過比你氣性更大的小姑娘。”
明思扁著嘴,梗著脖子說:“殿下若是不喜歡,那便去找沒氣性的姑娘吧。”
“那孤真去了?”裴長淵挑了挑眉。
明思更生氣了,臉頰鼓了起來,像個雪球似的瞪著太子。
“好了好了,”裴長淵樂不可支,捏了捏她的臉頰,把她鼓起的腮幫子裡的“氣”放掉,“不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