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不好,我不就好過了,”明思嘴角噙著笑,“如此一來,起碼能安靜些日子。”
銀燭憤憤不平,“落得如此下場也是活該!只抄了錢家算什麼,來日把信陽侯府一起抄了才好。”
範嬤嬤笑了起來,“主子您瞧,銀燭可真是什麼都敢想。”
“好銀燭,有志氣,”明思又拿起羊毫筆,筆尖勾勒出墨黑字跡,“來日方長,咱們不急。”
範嬤嬤聽得這話心中一緊,看來主子還真這麼想過。
有太子妃在,信陽侯府絕不可能落得抄家的下場,除非太子妃倒了……
話又說回來,太子妃無德無子,倒了又有什麼可稀奇的呢?
跟在明思身邊久了,範嬤嬤的膽子也跟著大起來了。
可經歷這一系列的打擊,太子妃身邊的白嬤嬤膽子卻愈發小了。
“娘娘,您可不能鬧,若教皇上知道,還當您對皇上的旨意不滿呢。”白嬤嬤雙手拉著要砸碎立地大花瓶的太子妃。
信陽侯被罰俸倒是小事,只是錢家被抄,到底是太子妃的外祖家,馬上就過年了,宴席頗多,不必想也知道多少人準備看太子妃的笑話。
“嬤嬤,我這個太子妃當的太憋屈了!”太子妃松開了手,癱坐到地毯上,雙手捧著臉抽泣。
白嬤嬤何嘗不知道太子妃的痛苦,摟著她安撫,“娘娘,皇上與殿下還是給您留著面子的,起碼您外祖那一支還留著,只不過是旁支被抄了。”
“年關近在眼前,侯夫人被侯爺禁足,還收了管家之權,您更該振作起來,才能給侯夫人撐腰啊!”
外界只知信陽侯夫人病了,卻不知是被信陽侯奪了管家權,禁足在自個院子裡,連想進宮求助太子妃都不得。
這次信陽侯夫人犯下大錯,險些連累整個侯府,哪怕作為女兒,太子妃也沒法子為母親求情。
“為何家中總是拖本宮後腿?”太子妃雙拳攥緊,恨得牙癢癢,“看看明思,連她那麼小的弟妹都能討得寧國公主的歡心,讓她們進了崇文殿讀書!”
孫家的子嗣沒能入崇文殿,白嬤嬤知道太子妃不甘心,“奴婢聽說是南邕大王子喜歡明良媛的妹妹,這才讓皇上特許兩人作為伴讀進宮念書。”
太子妃口不擇言,怒罵道:“明思是個狐媚子,她妹妹小小年紀就知道勾男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明家盡出些賤人!”
白嬤嬤嘆了口氣,南邕大王子才九歲,明良媛妹妹更是隻有七歲,勾引倒談不上,只能說明家人真是運氣好,什麼便宜都讓明良媛撿著了。
“娘娘,如今侯爺被罰俸,錢家被抄家,您只能暫且隱忍,免得在這個檔口生事,讓殿下更加煩憂。”
白嬤嬤勸著,“過年這些大場合,任明良媛再得寵,也是您在太子殿下身側,您正好趁這些時日挽回殿下的心意。”
這話說到太子妃的心坎上了,她用指腹抹了把眼淚,“你說的對,那賤人再得寵終究是妾,只要本宮還在一日,她就越不到本宮前頭去。”
“娘娘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白嬤嬤將太子妃從地上扶了起來,語重心長道:“要奴婢來說,何必與明良媛爭朝夕長短,只要您多順著殿下,殿下總會知道您的好,亦不會虧待您。”
“您瞧那鸚哥兒,整個東宮,也只有咱們正賢堂有了,還是太子殿下親賞的呢。”
白嬤嬤才說完,鳥籠中的鸚哥兒就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安!”
太子妃看著色彩豔麗的鸚哥兒,總算想起來殿下那日待她的溫情,坐到榻上,用帕子擦幹淨眼淚,自我安慰起來,“薛貴妃那樣得寵,皇上亦沒有手下留情,信陽侯府也不是最慘的。”
白嬤嬤連連點頭,奉上茶盞,“娘娘說得是,從小年到元宵,大半個月殿下得與娘娘一塊出席,娘娘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還是養足精神為重。”
許是有了點盼頭,亦或是被白嬤嬤說動,太子妃的心態倒有些轉變,忙著年節一事,請安時連明思也懶得針對了。
不過太子殿下這些日子少入後院,也許是沒什麼可爭的。
太子妃不刁難,明思樂得自在,太子不來也沒事,她忙著抄寫佛經,也沒空惦記他。
臘月二十六,“封筆”前,皇上下了最後兩道旨意。
一是冊封三皇子為魯王,封地為南直隸。
二是賜婚豫州節度使嫡幼女為魯王妃,來年三月中大婚。
雖說明思早知此事,但還是忍不住感嘆薛貴妃得寵。
薛家才被皇上訓斥,三皇子居然得了這麼好的封地,南直隸乃魚米之鄉,肥沃富饒之地,揚州就是南直隸轄區內的一個州府。
就是不知道三皇子得了這麼好的封地,太子殿下會不會不悅。
令明思沒有想到的是,太子不僅沒有不悅,看著反倒還有些愉悅。
“你盯著孤瞧什麼?”裴長淵有幾日不曾來了,還當她在使小性子,難得解釋了句,“年底年初事忙,孤不得空。”
“妾身豈是那等不懂事的人,”明思莞爾一笑,說出了心裡話,“只是見殿下似乎心情頗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