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妾身往後再也不貪嘴了。”明思的眼淚打在太子手背上,滾燙灼熱,委屈的似遭人遺棄的貍奴。
分明方才還是笑靨如花,不過片刻又哭成了淚人,好像自她入宮後,就總是眼淚不斷。
東宮是他的地盤,卻連個女人都護不住,這讓裴長淵極其煩躁,心裡頭的怒火也跟著上升。
他不過寵了明思幾日,便風波頻起,攘外必先安內,這是他教給明思的,卻打回了自個臉上。
柳太醫到時,瞧見太子的臉色登時腿軟,檢視紅疹之後,立馬給明良媛敷上清涼解癢的藥膏,又寫了副退疹的方子,令小太監取了藥回來,範嬤嬤親自去煎藥。
柳太醫的診斷和範嬤嬤差不離:“娘娘這疹子並不過人,殿下無需憂慮,許是吃壞了飲食。”
裴長淵吩咐道:“良媛用過的晚膳還在嗎?讓柳太醫去查驗。”
“柳太醫這邊請。”銀燭忙上前帶路。
柳太醫信心滿滿地去,卻膽戰心驚地回,他查遍了飲食,卻沒有找到由頭,恨不得當場昏過去。
找到了原因還好,沒找到他拿什麼交差啊?
“沒找到?”裴長淵不怒自威。
柳太醫哆嗦著跪了下來,“微臣無能。”
敷了藥膏,明思好受些許,“殿下勿惱,許是妾身自個無用,與一些食物相剋。”
明良媛願意開口求情,柳太醫立馬順著臺階下:“娘娘初入宮,膳房不知娘娘忌諱,不若記下今日所食,明日換些別的,看看是否還會如此。”
裴長淵並不想輕拿輕放,打算讓馮忠去查查膳房。
“殿下,”明思將手搭在太子手背,溫柔勸道:“夜已深,妾身不想因為一己之身鬧得東宮不寧,況且您明日還要上早朝,該歇息了。”
眼裡還含著淚花,說出的話卻滿是體諒,裴長淵反握住她的手,“還癢嗎?”
明思微微搖頭,“上過藥,妾身已無礙。”
馮忠見明良媛這般識大體,也上來勸和,“奴婢明日一早便去查膳房,夜深了,殿下與娘娘先安置吧。”
既如此,裴長淵便沒堅持,銀燭等人打來熱水,給二位主子洗漱。
明思喝過藥,臨睡前,裴長淵拉過她的手,將衣袖推高,雪膚上仍有點點紅痕,極為礙眼,不知何時才能消散。
“殿下別看,好醜。”明思耷拉著嘴角,囫圇將手背到身後,生怕被心上人看見不好的一面,“幸好沒有傳給殿下,否則妾身萬死難辭。”
裴長淵用手背蹭了蹭她哭紅的面頰,“哪裡醜了?太醫說了會好,沒什麼大礙。”
“現下還在,就是醜,”明思眨巴眼哀求,“殿下別看,妾身只想在殿下心裡貌美無暇。”
“年紀不大,想的倒多。”裴長淵看著她的頸側,那道疤痕已經很淡,看不出來了,“孤右臂上也有一道積年的疤痕。”
說著,男人低眸,將衣袖挽起,勁瘦有力的臂膀上,果真有一道猙獰的長條形疤痕,微微泛白,已顯陳舊。
明思跪坐到他身側,用指腹輕柔劃過,足有一指長,還能摸到凸起的疤痕增生,可見當初傷得深,且沒有好生醫治。
溫軟的觸感如蝴蝶振翅,裴長淵肘部青筋微微跳動,彷彿染上了癢意,他滾了滾清雋的喉結。
“殿下怎得傷成這樣?”明思眼裡滿是心疼,淚珠又溢位來了,“是誰傷的您?”
同床共枕數次,她竟然沒有發覺,身為儲君,怎會受這樣嚴重的傷,即便受傷,有太醫醫治,也不至於留下這般明顯的疤痕。
裴長淵薄唇輕勾,只說了一個字:“你。”
明思倏地抬頭,水眸圓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