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副不勝羞怯的嬌豔落在裴長淵眼中,不免思量起昨晚的雲雨,他身為儲君,父皇從小就教導他控制慾望,尤其是色慾,因此不好男女敦倫之事,但昨夜是個意外。
不過這意外,滋味甚美。
因此,即便她耍點無傷大雅的小心機,裴長淵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在宮中,沒有心機之人是活不下去的。
太醫很快趕到,明思洗漱一番,除了眼睛紅著,已經看不出旁的。
水皰已挑破,太醫給她上了藥,養幾日也就好了。
手指上了藥,用膳便格外麻煩,明思只好喝粥。
粥也好喝,就是有些寡淡,她瞅著桌上的珍饈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時不時看向太子。
太子卻好像沒瞧見,明思氣餒,只好喊銀燭來給她佈菜,她想吃蝦仁蛋羹。
“那是發物,不能吃,”裴長淵一句話攔住了銀燭的腳步,“自個作的,就受著。”
銀燭雖然心疼自家姑娘,可也知道在東宮太子說的話才是天,因此只能退回原位。
“殿下小氣。”明思低頭喝粥,小聲喃喃。
“那明日後日也喝粥,”裴長淵不緊不慢地吃著素菜,“反正孤小氣。”
“別呀,”明思心裡頭一緊,連忙笑著討好,“殿下最好,最最最大方了!”
裴長淵滿臉揶揄,“討好孤也無用,方才沒聽太醫說養傷時飲食要清淡?”
明思:“……”
飲食清淡也不能整日喝粥吧,那嘴裡得淡出鳥來了。
奈何沒人聽她的,太子也是真狠心,直到膳食撤下去,也沒給明思夾過一筷子菜。
明思喝了一肚子粥,還有半肚子的氣,知道太子是故意罰她。
殿下果然陰晴不定,剛才還笑著,這會子又要“磋磨”她。
宮婢上了茶水,明思沒碰,一肚子的粥很快就要化成水。
裴長淵端著茶盞喝了兩口,馮忠進來回稟。
“殿下,奴婢已查清楚,膳房的幾個管事皆已關押,對於怠慢明承徽一事供認不諱,說是見娘娘不得寵,又是罪臣之女入宮,便沒將娘娘放在眼裡,殿下覺得可還需要再往下查?”馮忠沒用手段,那群人就招了,背後只怕還有別的緣故。
其實不必多問,馮忠也知道是誰的手筆,只是繼續往下查,一旦揭開是太子妃在背後指使,難免會損了太子妃的面子,往後太子妃管理後院不足,所以他得問過太子的意思。
裴長淵轉眸看向明思,“這些人你想如何處置?”
馮忠握緊了手中拂塵,向來後院妃嬪在太子跟前都極力表示其賢惠德行,想來明承徽也會小懲大誡,寬恕他們,倒叫他們得了便宜。
可誰知,明思紅唇一啟,只說了兩個字:“杖斃。”
滿屋愕然,裴長淵眼底卻露出幾分興味,“不手下留情?”
明思倚了過去,挽著太子的胳膊,語氣嬌蠻道:“他們不過是依託殿下才有那麼點權力,卻藉著殿下的權力欺負妾身,妾身不依。”
裴長淵也沒說準與不準,又問:“那風荷苑的宮人呢?”
明思依舊沒有心軟,“攘外必先安內,這是殿下教導妾身的,這些人都不安分,妾身一個也不要。”
正賢堂想往她這裡塞人,也得看她要不要。
“孺子可教,”裴長淵滿意頷首,擱下茶盞吩咐道:“風荷苑的宮人敷衍辦事,不敬主上,全部罰入掖庭,馮忠,你給風荷苑挑幾個得用的人手。”
掖庭乃大梁宮城監管罪奴之地,一旦進了掖庭,離死也就不遠了。
“是,奴婢遵命。”馮忠明白太子這意思,是要幹淨的。
這宮裡頭縱橫交錯,連皇後宮裡都有別宮的眼線,太子竟這般看重明承徽,這群人犯到明承徽手裡真是自找死路。
今日之後,東宮裡頭再也不敢有人怠慢風荷苑,哪怕將來明承徽恩寵漸少,旁人也會忌諱著。
這招殺雞儆猴,可謂高明!
不過能用一招就翻身的明承徽,將來恩寵能少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