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將他人牽扯進來,終不是她的本意。
但只要不是經常跟著郎君出去露面的小廝,像子星這樣在垂花門中的丫頭,外人誰能識得?蘇以言想通了這點,便不打算撇開子星自己前去東明瞭。
卻還是因為生父生母之事徹夜未眠。
父親的事導致母親情緒激動,難産而亡。父親提前將母親送至鄉下,是察覺了什麼未雨綢繆嗎?還是無意之舉。
世間之事,牽一發動全身。
蘇以言將棉帕放進水裡,坐在了梳妝臺前。
子星替她挽發。
二人一時無言。
外面有“嗒嗒”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
有人敲門,換道:“子星姐姐,小娘子可起身了?”
是雲飛。
子星答了一聲,“起了。”將發髻挽好後,去開了門。
雲飛像往常一樣提了吃食站在門口,笑嘻嘻的。
子星迴頭看了一眼正在往頭上別簪的蘇以言,拉著雲飛往外走了兩步道:“郎君可來了?”
雲飛搖頭,“郎君昨夜飲了酒,回去倒頭便睡,還未醒來。”
子星急急到:“小娘子要去東明縣。”
雲飛疑惑看向她,答:“我知道啊,小娘子之前不就想去東明?”
“是立即。”
雲飛笑呵呵點頭,“那我與你們同去,小娘子昨兒說郎君讓我也去東明。”
怎麼話就溝通不了?
子星輕擰了一下雲飛,“不是這個意思!”
雲飛歪頭:“那是什麼意思?”
“雲飛來了?怎麼不進來呢。”
見說不清楚!小娘子在喚人了,子星跺了一下腳,雲飛剛想回話,子星搶著嘆氣答:“是雲飛來了,帶了早食,香著呢。”
子星領著他進去,蘇以言道:“今兒怎麼還來?哥哥呢?”
昨兒雲鶴回去,雖說他的臉色沒什麼變化,但雲飛與雲鶴相處多年,他隱隱還是感知到了,郎君心裡不舒服,有些不開心。
可是為什麼呢?
思來想去,唯一得出的理由便是猜測是小娘子讓自己跟著他回雲府了?可自己本來就是郎君的隨侍,跟著郎君回府又怎麼了?惹得他倒是一身委屈也沒處發。
今兒一早,他便想著,還是得和以前一樣,給小娘子送早食。
不然等郎君醒來,知道他沒去,可能又會挨訓。
出來時還碰上了府上相熟的採辦管事,問他:這麼早出府做什麼?
他硬著頭皮撒謊:郎君想吃東街的柿餅。
管事竟說:這些小事,吩咐一聲採買小廝便去了。
他訕訕一笑:郎君想用,急。打個招呼便往外跑了。
“郎君還沒起身,昨夜回去連沆瀣湯都沒用。”
蘇以言本還想關切問上兩句,突地反應過來是自己昨夜表現有些生疏了,讓他心中不愉了,哎,可是若生父真是枉死,她拼盡全力也要為他正名,到時候恐怕會引起天子一怒,牽扯到雲家,牽扯到雲鶴,於是她道:“你回去吧,今日起不必再來,我要前往東明瞭。”
雲飛剛放下熱騰騰的早食,聞言只呆住了,“郎君吩咐了,小的同小娘子您一起去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