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讀情急,招了幾個離得近小黃門過去,交代道:“去尋李祝二位醫官來。要快。”
誰不想在都知面前露個臉呢,小黃門們一得令,就全跑了,誰能請醫官來便是大功一件。但還剩一個,陳讀不解,看向他,小黃門直視陳讀的眼睛,道:“都知,今兒李醫官不宿禁中。”
陳讀皺了眉,從懷裡摸出東西丟給小黃門,一雙眼半眯著,“拿符節,去天駟監選一匹好馬,去李醫官府上尋他,要快。這符節只能出宮門使用,若被我發現你濫用,你頭上的東西也就別留了,知道嗎?”小黃門雙手捧過,連連稱是,“奴婢不敢。”
“速去速回。”陳讀交代。
小黃門退出兩步,便轉身跑了出去。
兩府宰執大臣因為老的老,醉的醉,這才圍攏來,蕭術首問:“都知,發生了何事?”
陳讀娓娓道來。
說到皇帝大怒將案上的奏章全扔了,案上還有冒著白煙的沆瀣漿,也被皇帝灑了,還灑到了自己身上,然後,自己便拿了帕子去擦拭,接著皇帝臉變得蒼白,兩股血從鼻處流出,“滴在老臣手上,把老臣嚇一跳。”陳讀說到這,眼裡飈了淚。
“本想讓轎攆抬禦駕去太醫局,官家不讓。”
蕭術追問:“陛下之前可出現如此病情?臣等失職,皆不知啊。”
雲密起急道:“陛下身體如何了?我等應探望陛下。”
範燁疑惑:“陛下因何事竟氣極如此?”
王至問:“陛下那兒可召了兩府?”
陳讀為何不在其他地方使喚小黃門,自然另有深意,那便是皇帝密召官員,由他傳達。
陳讀搖搖頭,並不回答幾個問題,彎腰請諸公移步,然後悄聲說:“陛下讓蕭公,付大參和雲太宰進去。”
不知是何意。
有人的酒意一下子全醒了,三人抱著擔憂與忐忑的心,進了紫宸殿。
殿內緊閉,竟一支蠟燭都沒點,三人進去後,約摸過了兩炷香時間,蕭術與付滿才從殿門處出來。
大慶殿的舞樂聲隱隱約約傳過來,聽得人心煩。
付滿皺巴巴的臉上暗含著艴然不悅,對著蕭術道,“相公,這些蠢貨,是要亂了兩浙不成?”蕭術未答,只撩起袍子,沉了臉往外踏去。
踏了兩步便停住了。
付滿朝向蕭術道:“現在陛下就□□在裡面,不知又會說些什麼!東南蔡府,怎麼如此蠢如鹿豕,那雲三若再填上兩把火,兩浙的轉運使和安撫使,哎。”
祝醫官在太醫局值宿,來得快。正好和蕭術付滿打了照面,也聽見了轉運使安撫使幾字,他只當做什麼都聽見,朝著二人行了個禮,喊:“蕭相公,付大參。”蕭付二人也對著他拱了拱手,道:“陛下現在精神尚可,有勞祝醫官。”
祝醫官道:“下官分內之事。”
等到殿門,卻被攔了,陳讀道:“天官得陛下獨召。”
祝醫官皺了眉,“官家身子如何?這怎麼等得。”
快馬三百裡加急的啟和狀一齊擺在雲龍紋紫檀木案上,皇帝身上那身絳紗袍沾了血卻還換下,雲固低著頭。
“陳讀。”皇帝喊。
陳讀立馬應“是”,推門進去,皇帝道:“將這兩本,給雲三看。”
雲固磕了兩個頭。
陳讀上前,快步取了那兩本啟狀,遞給雲固,雲固道:“臣僭越。”
雲固接過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