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往旁邊一走,擋住門,正好在雲鶴身前擋著,對著院門努嘴揮手。
怎麼在別人府邸鬼祟,在別人郎君院子外鬼祟,這傳出去都不止是鬧了笑話,把他乖女的名聲往哪兒擱。何況,別哄他看不出來,自己娘子先前寒暄時可欣賞雲七郎了,若失了臉面,以後還怎麼能讓雲七郎成為自己東床?於是乎,他便無意將雲鶴堵在了門內。
雲鶴疑惑,便聽雲飛興奮道:“郎君,小娘子在外面呢!”
他還沒來得及將那包松子糖給郎君說呢,正好,小娘子來了。
蘇功皺了一下眉,怎麼被這隨從看見了。
剛想出聲,又聽那隨從扯著嗓子喊:“小娘子。”
被喚了,這下,蘇以言想躲著不動也不行了。
她抱著花枝緩緩從院門處走出來。這府邸比不上東京雲府的,從書房到院門不過十步,她往前輕輕踏了幾步,行了禮,喚道:“爹爹,哥哥。”
蘇功見她鬥篷上的雪,幫她找臺階下,“可是你母親有事找我?有事叫丫頭跑一趟就行,你也不怕路滑。”
蘇以言搖搖頭。
蘇功急了。
還沒等他想出下一個藉口。
聽子星迴話道:“回官人話,小娘子此行是來郎君書房後的梅林剪梅枝。”
怎麼?不僅在別人院子外鬼鬼祟祟,還把別人梅枝給剪了,蘇功心涼了半截。
蘇以言看父親臉色,就知道自己父親在胡想,立馬擺手道:“是大外姑梅瓶裡缺了紅梅,阿言便想著……”
蘇功立馬讓開路,讓雲鶴從書房裡出來,他對著雲鶴道:“阿言不懂事,竟折了少寧的梅樹……”後面的話還沒說完,這冷言冷語的少年竟笑道:“無妨,倒是表妹替某盡孝心,某還得感激表妹。”
蘇以言又往前踏了幾步,竟走到書房門口,隱約可見,書房裡燒了碳,門窗緊閉。她將手中的小手爐交給子星,從懷抱中的紅梅枝裡取了兩,上面隱隱可見雪斑,她將花枝遞給雲鶴,道:“七哥哥,我借哥哥的冬梅敬哥哥的恢廓大度。”
雲鶴接過,然後迅速轉了身,將這沾染了她手中餘溫的有些燙手花枝交給身後的雲飛,朝著她道謝。
“多謝表妹饋贈。”
見著雲飛把花枝插在梨木書桌上的汝窯豆青瓷梅瓶裡,蘇以言才翹了嘴角。
蘇以言問:“爹爹哥哥可是要出門去?”
雲鶴點了頭,答:“葉知州遣人來問,現姨丈和我要同去葉府。”
蘇以言走在回去的路上,子星替她打著傘,見她一掃先前的鬱悶,笑著揶揄道:“郎君坐在書桌前,一眼便能看見小娘子送的梅枝了。”
“還有那松子糖,郎君定是喜歡得不得了。”
“說不定啊,那天府上就多了個姓蘇的娘子了。”
先前送花枝的時候,蘇以言臉不紅心不跳,現被子星一說,白玉似的臉也粉透了,一直粉到耳朵尖。
“子星姐姐就知道打趣我。我不理你了。”蘇以言哼了一聲轉過身去,臉是燙的,心卻是雀躍的,腳步也歡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