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線那邊來的信。
看見封皮上的字,姜氏也不著急拆信了,道:“多拿點錢給信使,這大冷的天,還來送信不容易。”柏露點頭,“夫人您放心,已拿了。”姜氏這才欣慰地笑,拆了信一目十行看完,交給柏露,“就放那小桌上,待會我兒回來了,給他看。”柏露問:“夫人可要回信?”姜氏搖頭,“等鶴兒回吧。”
忽地外面又有人在喚,“柏露姐姐,柏珠姐姐。”
姜氏點了點頭,柏露見狀推了簾子小跑往外去開外門,見是雲飛,幫忙拍他身上的雪點子,招呼道:“總算回來了,郎君呢。”
“郎君回房更衣去了,讓小的來通報一聲,一會他要來給夫人請安。小的還要回去伺候,便不進去了,”說完他又大聲道:“夫人小的給您請安。”
見裡面沒有聲響傳出來,他小聲問:“小娘子是不是在裡頭?”
“我剛剛遇見子星姐姐了,她抱著鬥篷正往這邊來呢。”
“小娘子在裡面睡了。”
“難怪。”雲飛捂住了嘴,嘻嘻地笑。
柏露像是懂了他的笑,輕拍了他一下,又囑咐他:“給郎君裹上那件大氅。”雲飛點完頭,猴兒似得跑了。
見蘇以言被聲響驚得悠悠轉醒,惹得姜氏低罵了一聲,“潑皮猴兒似的。”
“大外姑,什麼時候了?我好像聽見雲飛的聲音了,是不是哥哥回來了?我還在做夢嗎?”蘇以言揉了揉眼睛,問。
柏露笑著將子星迎進來,子星進來對著姜氏行了個禮,又將抱來的鬥篷放置在卷草紋樣衣桁上,柏露走過去道:“晡時一刻了,小娘子。外面狂風大作,雪深幾寸,想必是難民屋子已建造結束了,郎君便歸家了。”
姜氏看著她這迷糊樣,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一把把她摟進自己懷裡,哄小孩似的。蘇以言在她懷裡,暖和,她也伸手抱住姜氏,嘟囔道:“大外姑,阿言不是幼童了。”惹得姜氏發笑。
姜氏嘆了一口氣,握著蘇以言的手,“總算回來了,鶴兒他回來便代表難民有屋子可躲避風雨了,不然這麼凍的天,那些無家可歸的難民們怕是難熬過這個冬。”
蘇以言伸手去剝了一瓣橘喂給姜氏,姜氏看了她一眼,就著她的手用了,“勞煩阿言了。”
火爐上的桂花熟茶又沸騰了,咕嚕咕嚕,子星給蘇以言斟了一杯,姜氏吩咐她和柏露自個兒拿杯子來續。
約摸過了兩盞茶時間。
外面又傳來聲音,柏露為是雲鶴一行,立即起身去開了門,只見來人便是自家郎君,又見雲飛收傘抖落傘上的雪,雲鶴身上輕裘上全是雪,頭上的氈帽也是,雲飛替雲鶴脫了輕裘,氈帽,換上了大氅,柏露順手接了過來,子星上前去拿了雪帚掃雪,再將輕裘掛在衣桁上。
雲飛打了簾子,雲鶴這才提了衣擺欠身進去。
進去後便給姜氏行禮,蘇以言起身來迎他萬福,他也還了禮,姜氏才一手拉一個坐下。
一月不見,姜氏看著他險些落了淚,問:“鶴兒,此行可還順利?”
原是雲鶴兼葉初向兩府遞了啟,請求戶部批錢糧,救濟災民,興建救濟房。又遞了劄子,陳情表,希望朝堂能輕賦薄斂,使民休養生息。
一月後,批文便下來了。
葉初身體雖大病初癒了,卻比不過從前,這監工的活便落在雲鶴身上。十月十五後,雲鶴便帶著官兵前去,招募災民,凡是有行動能力的,都需要參與進來,有錢拿有糧吃,建成後還有居所,一時間民心所向,百姓歡愉。
雲鶴是先去了分水,將趙珥帶了去,把趙判官留待分水監工,自己又去了桐廬,直到前兩日,才竣工收驗,便是躍馬揚鞭而歸。
趕在大雪前,是好事。
主子們說話,丫鬟隨侍們就坐在外間,加了個小火爐,端了幹貨,一邊說話一邊嗑著。
突地又有人敲門,柏露以為是柏珠聽聞郎君回來端了藥過來,忙出去開門,開啟門見著是門子,門子冒著風雪,收了傘,立在一旁拍打身上,身上的雪還是化了不少導致衣裳濕了大半,他對著裡面稟報道:“知州遣人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