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說自己是因急著開門見她,所以披袍才掉了,不好,此不是君子之心。
“好什麼?”蘇以言不吃這套虛應故事,偏要追問。
雲鶴這才斂下眼眸,說:“表妹,你放心,我答應你,會好好照料自己。”
蘇以言這才帶了笑容,耀得雲鶴不敢看她,只道:“請坐。”
蘇以言上去將窗關了,才與雲鶴對視,二人對立而坐,月光從窗縫中漏進來,一線一線打在桌上和二人臉上。
子星提了湯壺,端了點心,叩了叩門,然後進來替二人倒了熱湯,才退了出去。
“子星姐姐,自去用餐休整吧。”蘇以言見她快出去了,提了一嘴。
子星答了便快步離去了,門虛掩著。
人都走了,現今屋子裡只有她二人了。
雲鶴強壓心中那股悸動,將瓷碗往她那方推了,問:“可是累了?”
蘇以言啜了一口,身上輕鬆了不少,抬眼道:“不累,哥哥你可知我家的案子就係在你剛看見的那男子身上。”
雲鶴笑道:“我見他一眼便知了。你家案子便可交於我。”
蘇以言輕輕點頭,她知道,自己不再方便露面了,無畏蘇艾一人知她身份,但若多兩好事者,會將雲家也牽涉進來,所以她很快地答應了,“辛苦哥哥了。”
她額前鬢發微有零亂,散落發絲竟飄出一根,半插在熱湯中,雲鶴想也沒想地伸手,倒將蘇以言驚住了,捧著瓷碗一動不動,伸出手後雲鶴才覺自己莽撞,但箭在弦上,他還是繼續了,替她將一縷頭發均挽在了耳後。
蘇以言臉頰飛紅,雙眸盯著碗中熱湯眨也不眨。
彷彿過了許久,聽見雲鶴叫她,她才“哎地答了一聲,像是才回了神來,動了眼珠,卻還是低垂了頭。
雲鶴知自己舉止,藉著燈看清她臉紅,也羞口,於是乎,一人看著手中的碗底,一人盯著手上的縣志,雙雙神遊乎。
二人靜坐良久。
直到打更的梆子聲傳來,蘇以言才糯糯開口:“哥哥,今日於馬車上,聽聞百姓議論,方知匪患已除?”
雲鶴道:“嗯,李兵侍都已啟程回京複命啦。”
“我先前從不知這地竟有匪患,這匪患可是和蔡家有勾結?”蘇以言問。
雲鶴搖頭,“那兩個乞丐於獄中暴斃,未能審出蔡家,只交代了接頭人,接頭人倒是交代出了匪巢在何處。”
“匪巢已被端了?”蘇以言將瓷碗放在桌面上,“共剿出了多少銀錢?”
“四百萬餘貫摺合黃金四十萬兩。”雲鶴放下縣志,指了指,蘇以言抬眼過去,只見縣志上書著“建德三十三年,清溪一縣,總計賦稅收入五萬貫。”
蘇以言頓了頓,眉間蹙了起來,回憶道:“我記得,我家與外祖二家,被抄沒的錢也不過五百萬貫,這匪患的錢資,比起我們兩家,竟也差不了多少。”
說完,她一臉不可思議望向雲鶴。
“哥哥,你怕是有什麼隱瞞與我!”蘇以言雙手撐起身體,霍然往前湊去,篤定說。
一股清香撲鼻而來,雲鶴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下,險些往後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