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正暗暗觀測著吳多的臉色,只見他面色不快,她正欲開口轉移話題,就見門被推開,闖進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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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吳多巡視了新到的官鹽,後取了鹽引仔細檢視後,得閑又進了書房,左右環顧,只見外面值守的一個小廝已正守著門打著呵欠,未見其他人,他啟開了鎖,放在一旁,反身踏進門內,將門反鎖。
如昨日那般,他又剛開啟木箱,搬出來一冊子到木桌上,屋內光照不良,他上前去,推開軒窗,窗開風吹,正巧將手上那捲吹開。
忽地他像是看見了什麼一楞,眉頭一緊,臉色發青,卻是忍不住伸出手,顫抖著摸上那頁,又翻看了下頁,兩頁之上人名無法對接上,他腦海中千思萬緒,何時少了一頁?怎會少了一頁——他竟才發現。
也是昨日將別的冊子搬動了,時間緊迫,未來得及將所有冊子有序放回原處,如今方現出這冊來,這冊子除了經他之手,便是那兩個繡娘,他心內砰砰直跳如擂鼓,胸膛起伏不定,眼珠緩慢轉動著,似是在思索,那兩個繡娘是什麼時候……他大意了啊,正思索著關竅,外面傳來三聲扣門之聲,他心中不虞,將冊子收起來合上,又往內間去,箱子“砰”地一聲關上,伴隨著他煩悶的聲音傳出來,“何人?又是何事?”
“員外,通判遣人來請你去判廳。”
雲鶴尋他,自然是為了昨日他送的投誠書信,有了這一出,證明他沒猜錯——這官場之中,政黨不和一事,雲與蕭,這雲家兒郎來此地為官便是為了扳倒蔡家,有了雲家相助,扳倒蔡家也不是難事,他將丟失那一頁的事放置腦後,聲音也明顯輕快起來,“好好招待來的客人,我待會就到。”
“官吏就在門外,說不進門,請員外你速去,通判說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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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成將銀筷‘啪’地一聲摔在梨木雕花桌面上,筷頭處插進桌上的湯食裡,濺出星星點點的油漬,他怒目瞪著嚇得跟一隻被驚嚇過度的鸚鵡兒一般的弟弟,深深撥出一口氣,指責的話正欲脫口而出,從外面匆匆進來一人,打斷了。
蔡易抬起眼偷瞄——是他兄長的隨侍蔡陌。
那蔡陌俯首,眼睛盯著桌腳,忽視了這雞飛狗跳的場景,俯下身子湊到蔡成耳邊報告了什麼後,又得到了吩咐急著出去了,蔡易見兄長面色蠟白,斟酌須臾之間,囁嚅著開口,問道,“兄長,你……怎麼了?”
蔡成也失了用膳的興致,見自己弟弟那副朽木難雕樣,他擰眉不語,長嘆一聲,“你知……?哎……你可知祖父讓我來本家又讓你來是為何?祖父又命本家將錢財盡裒,亟上羨錢,這些你是否知曉用意為何?甚至我蔡家危機四伏,已是到了如履薄冰地步。”
“兄長,祖父信上所書那日我已知曉了,但弟實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弟的真……不是特別明白為何我蔡家危機四伏?又怎會如履薄冰呢?”蔡易記憶起那天看到信上所寫加上眾人的神色,心中雖疑惑,但轉頭貪圖玩樂便將這事忘之腦後了,如今聽兄長又提起此事,才意識到這事背後有多麼不簡單,他拍了拍頭,鈍鈍望著站起身的兄長。
“我懶得同你這個愚氓說個中關竅,你在國子監讀的聖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你自己給我待在院裡慢慢想,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他說完,步伐沉重往門外踏去,又喊道,“阿豆,看好三郎,莫再讓他踏出府門一步,否則我唯你是問。”
那名喚阿豆的,魁梧奇偉在門口立著,正是之前與阿沉阿杜對戰不輸分毫略勝一籌的人。
阿豆悶聲,“嗯。屬下知道了。”
他見阿豆答應了下來,不由得鬆口氣,再回頭對著食不知味的蔡易說,“想不明白便永遠給我呆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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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成踏進門時,就見著一人正揹著身子逗弄鸚鵡,他見禮,喊道,“堂伯。”
蔡謹聽見聲音,將手上穀米盡數扔進竹籠子裡,才轉過身來,“歸元,你來了。”
“堂伯找侄兒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