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到任 葉知州親迎“小”通判
蔡豐將笏板揣在袖子裡, 往外走去。
“天官卿,小宗伯 ”一個人氣喘籲籲從後面快步追上來,將人攔住。
雲密正在和雲堅說話, 禮部尚書洪林如今兼了參政,加之他年紀已過半百, 精力不濟, 故而近來禮部的事都是雲密在主持, 這一部的事情壓下來, 他累的氣都沒時間來喘上一口,同時還沒歇一歇, 又得忙著準備皇帝南郊祈雨一事。
朝中文武花費如此大,另一邊陝西西線抗西夏急需軍餉。
皇帝將雲鞏派去,這是將他家與王家都抵在一起了。
皇帝要錢, 這邊, 他們必須“還”’錢,如何“還”錢?不苦百姓不寅吃卯糧,只得放雲鶴南下去查了,查得到,查不到, 都看天命,但如今,天命是向著他們的。
雲堅也將希望寄於雲鶴身上,若能查, 就算這髒水一分一毫沒有蕭相腳踏的, 也必不可能讓他鞋上一點濕泥都不沾。
故而,雲鶴在接到旨意後,出府門前一日, 就連夜前來拜了他,他正和他兒雲介立於雕花窗下燈燭前對弈,正說著雲鶴,就有小廝上前來敲門,說,“官人,四郎君,七郎君來了。”
雲介吃掉父親一子,笑道,“這是說七郎,七郎便到了。”
蔡豐伸出袖子將人攔住,臉上表情雖淡,確也不見得好,雲密雲堅隨意拱了拱手,“蔡戶書。”
他二人立在左掖門,任由周遭的官員來來去去,靜靜等待付滿開口,但付滿卻支支吾吾著遲遲不願開口,雲密皺了眉,臉拉下來,急急開口,“戶書,您老攔住我兄弟二人是何事?”
蔡滿氣還沒歇下來,雲堅與雲密對視一眼,見著蕭相從後面過來,雲堅聲音提大,奉承的稱呼從他嘴裡吐出,“臺席,對其渝有何教誨,不妨賜教。”
臺席二字乃是稱呼德高望重宰執高官的。
蔡豐聞言,老臉上露出笑意來,但他哪敢擔這個稱謂,忙搭了手,“天官卿乃英才,劣丈......”
話語未落下,就見雲密雲堅對後麵人拱手行禮,還稱呼著,“蔡相公。”
蘇以言歇了筆,就見雲鶴已迫不及待地將紙擰起,輕輕吹幹墨痕,眼裡透著的欣賞將蘇以言燥得微低了頭。
但她還是小聲開了口,“哥哥且莫取笑於我。”
“鶴做何故取笑於你?”雲鶴輕笑一聲,故問之,將墨痕吹幹,又輕輕地將紙鋪好,轉過身子,“表妹此字,同鶴想得一般風骨峭峻,比之鶴乃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以言雖心內激動,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她也敏銳捉到了雲鶴話中的詞句,兩人相對而立,她能看見雲鶴身後的青天與綠山,光撲面而來,像給雲鶴描上了一層粼粼波光,她動了動眼珠子,似在思考,過了一刻才問出口,“哥哥是何時識破我字非我字?”
船是逆水而行,到建德縣也花了不少時間,那馬本才是會做官的,也是個機靈的,他差人去通知了其他駐守在建德縣的官員。
也恰好,本乃多此一舉的他瞎貓撞上了死耗子,這一舉動給雲鶴帶來了一絲便利。
故而雲鶴剛領著蘇以言下船,提醒完蘇以言注意腳下後就見岸邊上有著數十位綠衣官員和紅衣官員,差使儀仗迎接他。
雲鶴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雲飛帶著子星等早便到了,子星每日都憂心,唸叨著,郎君和小娘子究竟去了哪兒?怎麼還未到?不會遭遇水匪了吧。
在官船上時,她就問過雲飛,直到他們遇見了水匪,水匪也知這是官府的船,雖不願意得罪官府,但雙方還是幹了起來,雲飛帶著子星等躲著,船上的官兵都被俘了,正好聽見那水匪問,船上可有雲家人?官兵哪兒知道啊?這船是朝廷開了先河,專門派給今科進士出去地方上任職的。
但船上的官吏無論大小,自然都聽說過姓雲的,朝堂之間姓雲的不就只有雲老相公一脈,只拉著嗓子喊,“沒有姓雲的,雲家勢大,雲家郎君何苦來和我們這些窮書生擠一起?”
雲飛躲著,見那水匪立馬右手回握住刀,踏著步子,去稟報水匪頭子,沒有找到人,他們一瞬間便知道了雲鶴用心良苦,他在心中感嘆道,“郎君可真是神機妙算,難道他早便知道會有水匪沖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