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眉頭微舒,點點頭,“嗯,表妹你放心,你不用擔心此事,我馬上著人去處理這些蜚語,雲飛。”
雲飛進來後,得到了雲鶴的吩咐便又快步踏出門去。
蘇以言得到他的保證才緩緩停下來,停下後又覺得之前舉動似都不妥當,心裡不好意思,將頭埋下,甕聲甕氣道,“表哥,多謝你,但讓你見笑了,我平日裡不愛哭的。”
她說的確實是實話,她舉家全被羈押入獄之時,她只愣了不過片刻,便護著生病的母親和姐姐不被推攘著,甚至搬出了雲家的名號。雖然那地方不過是小小彈丸之地,但有著一個出身於蕭家的官員是她父親的上官,那人摸了摸小鬍子,聞言,只嗤鼻一笑,“現在說你們蘇家和官家有些關系,可能本官還會放你們一馬,來人,給押走。”
蘇以言當時只站在原地不動,火光對映在她臉的汙漬上,昏昏暗暗,她聲音雖抖,卻是使盡她全身力氣吼出來的,道,“我要見我父親。我蘇家是否犯法不是爾等官員說了算的,我朝載有明文,凡是官員涉貪汙案,均交由刑部處理,我請問你,陳府推,你如此行事是否已越俎代庖?”
“蘇小娘子,我就看在你們家與雲家沾點親的面子上叫你一聲小娘子,否則,過不了多久,你便是哪個樓裡的小姐了。”
周圍官差都鬨笑起來。
蘇以言聽見此話又氣又急,她環視了四周每個一個人,抿了抿唇,努力讓聲音抖得不那麼厲害,“陳府推,你可不要將話說得如此難聽,山不轉水轉,保不準你自己倚靠的大樹哪日便坍塌了。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她回過神來,那時,她如同一葉扁舟,落於江洋之間,經歷波濤,沒有任何人給她說,你不用擔心,我來處理。
她一時間淚水滑落臉頰。雲鶴見著以為是自己心裡覺得她真是淚水做的人兒,故而沒應她那句話,所以她又哭了,只聽蘇以言斷斷續續道,“七哥哥,真的謝謝你,今日打擾你了,阿南先告退。”
她剛緩和好情緒,雲鶴便是也想不出什麼能讓她稍稍心情好點的,但他不想看見她如此低落回院子裡,不知他不在的時候又會獨自流淚多久。
於是,他出言道,“表妹,之前你借我的帖子,可摹了?”
蘇以言聽見他喚自己,轉過頭來,便聽他問自己習字了沒,她疑惑“嗯”了一聲,下一刻便反應了過來,忍不住彎了嘴角,笑了。
他在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換而言之,便是在哄她了。
蘇以言將頭微微歪歪,又收斂其笑意,眉眼彎彎,故意問,“表哥,這麼晚了,怎麼還讓阿南習字?”
雲鶴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自是看見了她偷笑,又故意歪著頭詢問,他將手作拳放在嘴邊,咳了兩聲,耳根發燙,眼神飄向書桌方向,淡淡道:“惠州所産的小狼毫不會辱沒了表妹身份,如此,便讓為兄看看錶妹的字練得如何了。”
蘇以言只將帕子放在下巴之處,做思考樣,見雲鶴目光看過來,她才翹起嘴唇,頭上的步搖跟著她晃動。
雲鶴一眼便看見了午後所贈的釵簪在她頭上,釵上圓潤璫珠在屋內十二連枝燈下閃著光彩。
他聽見她說,“既然表哥如此盛情邀卻,那小女子便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