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著一半時分,他已開始盡現敗勢,便開始裝醉酒了,一邊嘟囔著,“醉了醉了,你怎麼跟一個醉酒之人計較呢,不下了不下了。”
他將棋子一撇開,便趴在棋盤上,不起身了。
雲鶴只帶著無奈輕嘆一聲,便聽見林子裡傳出女子驚呼聲,他覺這聲音有些耳熟,若是表妹,昨日剛崴傷了腳,怎會出現在此。
於是帶著詢問語調開了口,“表妹?”
王翰之前裝醉酒,這會子聽見有女子聲音便是清醒了不少,忙將自己撐起來,整理了衣襟,看向雲鶴,“你的表妹?許家那位?”
林子裡的人像個小兔一樣鑽出來,這是雲鶴見著她的又一次印象。
她今兒穿了月白色兔毛鬥篷,著淡綠繡荷鑲邊百褶裙,頭梳束發高雙髻,一邊插著一隻小巧淡色珠花,兩支珍珠釵插於偏下位置,手上還拿著一小枝不經意被扯下來的梅枝。
抬起頭見是他,臉上也沒有震驚表情,只羞怯一笑,向他行禮。
還用著甜如蜜色之聲喚道,“七哥哥。”
雲鶴點點頭,只淡淡還禮,“表妹。”
蘇以言剛想詢問雲鶴身體未痊癒,怎會在此。
就見雲鶴後方,冒出一個男子來。
她話還沒吐出口,只因見著外男被驚了一下,便是給忘了,“不知七哥哥在此地待客,阿南多是打擾。”
雲鶴見她腳似已好全,但還是輕聲招呼她過來,誰知,這表妹潛詞便是他待客,有外男,她不便過來。
雲鶴將鵝絨毯子放置一旁,站起身來,微微咳嗽了兩聲,竟是想從圍好溫暖的帳子裡出來,迎她進去。
蘇以言卻是不好拒絕了,忙踩著蓮步慢慢移過去,又帶著歉意微笑,“打擾七哥哥了。”
未踏上水榭的地方因為雪化又近水,因著近水便是有不少青黑色苔蘚,有些濕滑,雲鶴著了淡青色鬥篷站在兩步之地,提醒道,“表妹當心腳下。”
他不出言也就罷了,一出聲,蘇以言分神去聽他的話,抬頭看他,腳下一個不注意,便向水面滑去。
雲鶴見狀,大踏步向前了兩步,隔著鬥篷將她拉住了,這一下,把她身邊的暖冬嚇得不輕,忙帶著哭腔說,“小娘子,還好有七郎君在此地,不然婢抓不住你,你落水了可怎麼辦?”
蘇以言自己倒是沒事,站上水榭後,先是安慰了暖冬,這才發現,雲鶴抓住她鬥篷的手已經放了,可是她還扯著他的鬥篷,還扯歪了,她忙松開,將鬥篷給雲鶴整理好,行了禮,“謝謝表哥。”
水榭裡的人便是邊喝著酒,邊擠眉弄眼吐著言語,“哎呀,可真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美卷啊。”
蘇以言聽清楚這話,臉紅得像在數個炭盆之間烤了一柱香一般,但她微微抬頭,見雲鶴皺了眉,吐出一句話來。
“王世羽,管好你的嘴。”
王世羽,王家,與雲家有所往來的,便是她二房表姐,實則是她堂姐的姻親之家。
王家子嗣不多,傳至孫子這一代,只有兩,一個娶了她堂姐,一個應該是眼前之人了。
雲鶴待耳根稍消了火才又轉向她,“此人先前所說乃是醉話,還請表妹勿介懷。”
蘇以言點點頭,行至水榭正中,才對著那人行了禮,喚道,“王二郎君。”
那王二郎立馬站起身來,闆闆正正行了個禮,“許家表妹。我便是隨少寧如此喚你了。給表妹賠禮,剛剛是某醉夢之間憶起一張古畫,故做此言語。”
蘇以言受了他的禮,捕捉到了關鍵字樣,開口疑惑道,“少寧?”
“是你們家七哥哥的字。”
雲鶴在旁咳了兩聲,面色冷漠,皺著眉頭淡淡道,“王世羽。”
王翰本打算再言語,也不好再說了。
雲鶴將鵝絨毯子鋪在離他一步之地,喚道,“表妹,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