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見一紫衣官員在門口,大喊道:“快看,那邊坐著的是天府尹,是雲家的天府尹,我就說嘛,雲家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人群開始騷亂,推攘。
他站起身來,穩重而威嚴的聲音傳到災民耳朵裡,“肅靜!本官現任權知開封府事,經論,本官決意領你們進城,府衙等地用作安置所在,萬望你們進城保持秩序,勿喧嘩,勿破壞城內物品。可能做到?”
災民們之前跟著時信等過來時,心中均是揣揣不安的。
時信走在災民旁,維持次序。
只聽見有人邊走邊唾罵著,說什麼雲家老相公看起來是為國為民,實際上不知道暗含多少心思。這天府尹,也不知道是派人將他們帶往何處,甚至說完,還和旁邊的人交換了眼神。
時信提起刀柄,大怒道:“休得胡言!”
旁人戰戰兢兢住了口,時信卻咽不下這口氣,惡狠狠喝道:“若再這般胡說八道,將你們押至刑部。”
他這附近瞬間變得寂靜。
現災民們得到父母官做出的承諾,聽見他這樣說,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能進城,有住所,有米粥,只是不讓鬧事而已,誰活下去,還會去找事鬧?
時信見天府尹招他,忙小跑著過去。
“開城門。”
雲鞏走在最前,小吏已將馬匹牽來,他踏馬而往府衙去。
城門緩緩開啟,城內夜市還未收場,燈火通明,印著白雪,恍若不在人間一般。
城內貨郎忽見這麼多人從城門湧入,趕緊草草收了攤,往裡撤,作鳥獸散。
但也不乏有愛看熱鬧之人,倚靠在路邊,感嘆不已,閑言碎語。
時信忙帶著人,驅趕道:“都巡檢辦事,閑雜人等退散。”
周珮和少年處於人群前方,少年被人推撚著,沉下了臉,忽地,他隱約捕捉到了什麼,眼神一亮。
拉著周珮往人群左邊靠去。
周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段綠色衣袍,不知他要幹嘛,只順著他靠過去。
如此行為,自然是惹上了旁人不滿。那人生的一副蠻像,濃眉絡腮胡,一身贅肉堆疊,身上卻穿得單薄,還在身上刺了青色花紋。
周珮暗道此人定不能招惹,忙拉著少年賠罪。
少年可不低頭,如今將到自家地界了,他怕點啥。
他環著手指桑罵槐對著周珮道:“你扯我衣袖作甚,難道我衣服上沾了什麼入不了眼的東西。”
那人更加不耐煩了,一把將少年推在地上,好在,他們已經移到了人群邊緣。
少年立馬扯著嗓子叫道:“金府推。”
那壯人覺察綠衣官員已往這邊走來,順勢還踢了少年一腳,才沒入人堆裡。
周珮也沒伸手去扶他。任由少年坐在地上,氣急敗壞,又多嘶吼了兩聲金府推。
金成器揹著手緩慢動過來,見他穿得如此破爛,眉頭一緊,目光移開,撫了撫衣袖後,將一隻手放在腰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