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七大爺
“你先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程族長想要扯回衣角,奈何對方抓的緊,怎麼都拉不回來。
“那個不孝子,他給我下毒!這日子可沒法過了啊!”
七大爺哭的涕淚皆流,看著好不悽慘。
“胡說!”程族長厲聲呵斥,指著七大爺罵,“我看你是病糊塗了,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再這樣口無遮攔,小心我今年取消你家的祭禮。”
祭禮是祭祀之後分發到各家的牲祭,按照歷年的規矩,七大爺家能分兩斤肉。
七大爺忍了忍,到底事關自己的性命,“是真的啊,族長,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小兔崽子他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啊!”
“樹根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看在眼裡,這些年他一直養著你,對你孝順,這麼好的孩子,他怎麼會害你!”
說到最後,程族長聲音透著厲色,呵斥道:“我看你是糊塗了!”
七大爺急的額頭上全是汗,想要說些什麼,卻顧忌有林大夫在場,支支吾吾,聽得程族長頭都大了。
林大夫在一旁安靜地把脈,半響後,收了脈枕,語氣平和,“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憂思過度,導致氣機鬱滯,往後少思少慮,養一養就好了。”
程族長鬆了一口氣,瞪著七大爺:“聽到林大夫的話了嗎?往後切莫再亂想了。”
七大爺還是不相信,“我最近總是感覺肋骨疼,還腹瀉,走幾步路就喘個不停,這難道不是中毒了?”
他記得很清楚,當初他媳婦喝了粥之後就是他現在這樣。
剛開始就是腹瀉、嘔吐,人也懨懨的,幹什麼都使不上力氣,沒多久就病重。
七大爺的心髒砰砰跳的像打鼓,舌頭發幹。
這樣一想越發像當初那模樣了,不知不覺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林大夫無奈地笑笑,“思慮傷神,心脾兩虛便會有心悸、腹脹便溏、面色萎黃、倦怠乏力。若你氣滯日久,還可能出現血瘀,頭暈目眩、耳鳴、腰膝酸軟。不過,放寬心,這都不是什麼大病症,好生將養就是了。”
林大夫連藥方都沒有開,說了一些平時注意的事項,還有飲食上需要避忌的東西,便提著藥箱離開了。
七大爺覷眼望著林大夫出了門,再次拉住程族長的手,指著門外,“族長,一定是樹根那兔崽子,他肯定疑心我害了他娘,故意報複我。”
程族長把手一揮,低聲警告:“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當初我問了你多少次,你都說你沒做。既然沒做過,現在為什麼要害怕?”
七大爺臉憋的通紅,訥訥不敢回嘴。
好半響,他才壓低聲音,“前兩日,我看見他用兩雙草鞋從貨郎那兒換了一包老鼠藥。”
“所以,你就疑心他給你下毒?”
七大爺憤恨不已,“兔崽子從小就跟他娘親,那時候他娘去世,我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孃的伺候他,可他倒好,每次受了什麼委屈都去他娘墳上哭。
後來,有人給我說了一門親事,雖然說是被休回孃家的女人,但娶回來好歹能幫襯著幹些活。
可他倒好,直接跑人家裡,把人家水缸給砸了,還放話誰敢給他做後娘,他就弄死誰。”
說到這兒,七大爺委屈的眼眶都紅了,“這些年我為什麼沒有再娶?還不是因為他。別的男人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可我有什麼?他就是前世來討債的!”
七大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期間還擤了一把鼻涕抹在床腳上。
程族長嫌棄地後退幾步。
“父子之間哪有隔夜的仇,說開就好了。”
程族長敷衍地勸了幾句,心裡有些怨怪熙微,如果不是她多事,這樁陳年舊事早爛地裡了,哪會有現在這糟心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