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未必!”說話的婦人高仰著頭。
通常,這種表情意味著她有第一手訊息,能得到其他人最崇敬的目光。
果然,其他幾人都對她投以最熾熱的目光,七嘴八舌地問:“好嫂子,你知道什麼訊息,快說呀!”
那嫂子沒有賣關子,“昨天我看見程老頭家的老二夫妻,還有老四媳婦給宋采薇幹活呢?”
“給她幹活?”
在場好幾個人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可不?我們兩家地頭離得近,昨天我和我家那口子在田裡施肥,親眼看見的程家那三個在宋采薇家田裡拔草,還用犁耙翻地,兩畝地的活,他們仨一天就幹完了!”
眾人齊聲感嘆:“程家人的腦子沒毛病吧?”
“腦子有沒有病不知道,但身上肯定是有毛病!”
說話的是另一個嫂子,“我家就在程家隔壁,他家院子裡一天到晚都是藥味,我男人說,都是那天被宋采薇傷的。”
在場幾人感慨連連,有的說狠辣,有的說中邪,還有的紛紛不平。
一個頭戴如意雲紋銀簪子的婦人露出譴責的表情,晃著腦袋,倨傲地嘖嘖兩聲,“真是個心狠手辣的,程家人怎麼不報官?”
說完目光投向那個說男人受傷的婦人,一臉不解地問:“七嫂子,你不是說你男人就是被宋采薇打傷的嗎?你家怎麼不去報官呢?”
七嫂子語塞,氣呼呼道:“官府那有功夫管我們這種小事?”
戴如意雲紋銀簪子的婦人繼續道:“官府管不了,你們程氏的族長總能管吧?怎麼不去找你們族長主持公道?”
七嫂子更氣了。
她倒是想去找,可是自家公公攔著,放下狠話,她要是敢去叨擾族長,就讓她男人休了她。
不能出氣,可治傷的賠償總得有吧。
那件事本來就是程家人起的頭,她男人受傷,程家人於情於理都該給他們補償。
可是,她公公還是攔著,讓她男人罵她,說都是一個姓程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要銀子面上不好看。
硬生生要吃下這啞巴虧。
當真是窩囊,一家老小,都是隻敢拿捏女人的玩意兒!
不管七嫂子心裡如何嫌棄家裡的男人,但在外面卻還是死命維護他們。
“這種事自然有我男人做主,你管的著嗎?”
銀簪婦人好脾氣地笑道:“這不是替你著急嗎?聽說你男人傷的不輕,家裡的大小活全壓在你身上,真是難為你了。”
說著她微微低下頭,從懷裡取出帕子擦起了眼角。
七嫂子的臉有些扭曲,既覺得這話受用,又覺得這人不安好心,拿眼睛狐疑地瞧她。
旁邊的人打圓場,“好了,你們說剛才那人會不會是宋采薇家的親戚?”
“應該不會吧,聽說她孃家那邊的親戚早就不來往了。”
“去問有福媳婦不就行了,她可是和宋采薇一個村子的。”
幾個人為了八卦,揹著簍子一起去找宋玉萍。
七嫂子不想去,她得去挖野菜。
她男人如今在床上養傷,幹不了活,公公又是個不幹活的,一家子吃喝全指望她一個人,實在沒閑工夫。
見她不肯去,另外幾個人也不強求。
“回頭等我們打聽清楚了再告訴你。”
鄉下的婦人,平日裡除了幹活就是幹活,能用來消遣的事情不多,打聽別人的家長裡短,說些小道訊息就是她們的樂趣。